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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俠協會?你這麼快就連絡上啦?」王文漢一手提住妻子的後腰,一邊飛奔疾馳,一邊提出疑問。
潘玉蓮嫣然一笑,道:「當然沒有啊,那是昨晚看到新聞才臨時有的靈感,不過是權宜之策罷了。現在我看角鹿市待不下去了,不如北上到碧瑩市去,看看這新興組織是不是真的如新聞說的這麼正義,也早點安頓,那海邊的房子還沒被看走吧?」
王文漢想到一家住所的問題,頓顯慌亂,道:「可……可是,錢……還沒湊足……」語音未畢,便被妻子截去話頭:「這些都還可以再處理,現在先趕快把孩子們接回來!遲了就來不及了。」
經她提醒,王文漢這才回歸眼前難關,慎重的點了點頭,腳步加大,如飛狂奔。
突然一陣不安竄上王文漢背脊,他立時運氣提升五官感應,馬上發現背後有人跟蹤,風動呼呼,草葉颯然,王文漢聽聲辨行,聽出來者只有一人,兼且此人武藝不俗,應不亞於自己,若非靈覺機警,不然根本感覺不到。
王文漢本以為那是林嘉信,但適才與其過招,發現他雖學得身形步法,但腳步虛浮,顯然沒練過梵門正氣,後方那人卻是落地無聲,輕功絕頂,氣脈悠長,想必根底厚實。種種跡象,讓王文漢不免想起忠強,眼下也只有他才有動機和本領殺死小善,嫁禍於他。
王文漢立即悄聲對妻子說出自己的發現,平時木訥不知變通的傻矮子,面對所愛之人反而能侃侃而談,傾吐自如。
潘玉蓮聞之一顫,思之再三,眼下能抵禦外侮的人只有丈夫,況且聽丈夫所言,光後方一人就已難測勝敗,若是對方以人海拒之,丈夫根本沒有生機,不由得躊躇不前,難下決斷。
忽覺丈夫腳下方向一變,轉眼奔出百步有餘,但見掠過的景色越發熟悉,潘玉蓮微微一驚,悄聲問道:「老公?你怎麼往家的方向跑?」
王文漢一臉慎重,道:「等一下妳開車去載孩子們,由我擋住他……」
「不行,太危險了,你根本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夫妻倆人暗自爭論,卻也只是數息的時間,因為幾句話過後,兩人腳部已踏上自家門前草坪上了。
潘玉蓮見此時爭之無用,便趕緊依言入屋收拾全家細軟,坐上王文漢那部小客車,看著丈夫換穿一套粗布僧服,手裡緊抓著那三本梵林武學書卷,如鐵塔般守在車旁,緊張戒備全寫在臉上。
潘玉蓮深知丈夫性情,若獨自一人,難免遭人誆騙,當即藉口說道:「去學校的路上可能有危險,陪我去好嗎?」語末那句溫言軟語,語氣略帶淒苦懇求,沒有絲毫矯揉造作,彷彿是個需要臂彎的小女孩。
此招對上男人屢試不爽,王文漢何曾見過強悍妻子有這千嬌百媚的一面,看了看手裡的書卷,久等多時,也不見後方窺視者出面奪取,加上妻子說的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移步車上。
事起倉促,潘玉蓮只為孩子請了半天假,夫妻倆驅車來到學校,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兩個孩子接走,知道時間無多,林嘉信人馬和警方必然循線追來,趕緊驅車北上,尋求庇護。
為避人耳目,潘玉蓮盡揀鄰近雁峽群嶺的道路走,經村過鎮,來到廣大疏林平地──鹿野坡。
一路上兩名孩子默然無語,雖知眼下事態緊急,但也捨不得就此離開童年友伴,加之情況並不樂觀,可能從此無法回返,不禁心情更加沉重。
王文漢本凝神注意四面八方是否有人追蹤,透過車上後視鏡看到兒子們沮喪頹然的神情,因為遭人陷害,造成兩個兒子的童年裡蒙上一層灰影,心頭興起一陣愧疚,不禁暗想若是自己甚麼都不知道,那該有多好。到底是要痛苦孤獨的了悟;還是快樂無憂的無知?
此念方逝,突覺潘玉蓮猛踩煞車,車身一顛,車上三人嚇了一大跳,但見潘玉蓮滿臉警戒的看著前方,王文漢回過神來,定眼看去。但見車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粗布灰袍,頭戴毛帽的人。
王文漢一看他身形體態便知那人是誰,輕輕握住妻子的手,說道:「等一下你們先走。」說完便要邁步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