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左拒匕刀,右抵短叉,小平已然左支右絀,應接不暇,沒發現倏忽一掌正襲向他的後心。宋伯在旁雖瞧得真切,奈何自身亦被連綿攻勢纏得分身乏術,小心二字脫口已然不及。
眼看便要受制於人,呼的一聲,一名背脊隆凸的蒙面駝子閃身而入,手中兵刃擋住最後一擊。
此人出現大出眾黑衣意料之外,即使武藝靈覺超人一等,仍不免愕然驚頓。
就聽來者一句:「油太多了……」手中兵刃在那黑衣臂上拂過,那黑衣聽他言出莫名,方覺奇怪,陡見他忽然出手,不及縮手閃避,臂上一陣涼意,駭然之際猛地變成劇痛。
卻見那人一傾兵刃,倒出一片臂肉,眾人這才看清他手中兵器,竟是一把鐵勺。
原來那人一勺格他掌臂,隨即如同舀起湯上浮沫般,迅捷無倫的順他手臂拂掠而過,圓鈍勺緣在他極快的速度下竟也變得尖銳無比,登時舀下他一片臂肉。
那人啞聲道:「我不想殺自己人,你們要不自己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眾黑衣更不答話,左匕右叉齊施為,為首掌刀不留情,四方黑衣成羅網,殺陣結此天不應。
就見那人不慌不忙,右手運勺,迎上匕叉,亂勺攪其攻勢,凝力向旁一帶,氣勁震處,兩名黑衣持兵之手如遭電觸,震得虎口痠麻,不得不兵刃脫手。
此時為首鐵掌已至,那人右勺方攪匕叉,左手一翻,一把鍋鏟上手,如同鍋中分食般迎面刺去。
鏟緣雖不比刀刃鋒銳,但所起氣勁卻是當者披靡,為首黑衣看出厲害,趕緊變招,手轉側頭,避其鋒芒,逕打其腹。
卻聽那人一聲冷笑:「上菜了!」左鏟改刺為劃,引他向右閃避,此時右勺隨起,恰好迎上他的太陽穴,噹的一聲敲得他口吐白沫,昏死在地。
眼看敵手兵器怪異,並非易與,眾黑衣不敢怠慢,分進合擊,那人左手鏟以刺分為要,連連破除眾黑衣的合招,右手勺連攪帶敲,卸敵兵刃,各個擊破。
數招方過,忽聽一聲:「通通不准動!警察!」就見數名便衣刑警,按著腰間的槍托,直衝過來。
眾黑衣反應神速,閃身退避,三名幹部見眾黑衣來了又去,正覺莫名其妙,一道強而有勁的破空聲化成危機感襲上心頭,原來眾黑衣早有應對之策,若圍殺不成,便以狙擊了結三名幹部。如此一層接一層的殺局,即使身負高超武藝也難避死厄。
不料那駝子武藝超群,內息精湛,正處臨敵迎戰,靈覺敏銳,周遭風吹草動盡收五官。眼神一瞬,探知狙擊來勢,立即反應,身動影晃,背上駝峰竟被他甩飛至宋伯身前,噹的一聲響,為其擋下奪命狙擊,定眼一瞧,竟是一口大鐵鍋!
飛鍋護人的同時,那人立即閃身護在王平二人身前,勺鏟不退反進,勺斗順著彈道軌跡蓋下,彈入勺斗,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那人凝力一收,隨即手腕翻轉,向旁帶引,奔雷火彈登時被他帶得偏了射程,轉而射中旁邊一名黑衣。同時左手鏟從旁伸來,精準砍斫另一枚射來的火彈,將其擊落。
從旁看來,他只不過是右手運勺迅速劃了個圓,左手鍋鏟斜掄半圈,便即化解這奪命殺局。
眾人驚駭莫名,雖知血鷗幫以江湖武技著稱,但這般勺斗接子彈實是匪夷所思,難料世上怎還有這種怪物。
卻聽宋伯訝然自言:「鼎神杓……鑊塵杴……您是灶天隊長?!」
那人橫了他一眼,一字令道:「走!」立時驚醒三名幹部,趕忙趁眾人呆愣之際,分路逸去。
那人順手還鍋於背,勺鏟殿後,餘下黑衣眼見情勢不利,趕緊拉起傷者,四散撤離,警方最後回神,發了聲喊,隨後緝捕。
那人趁亂閃身遁走,卻不循黑衣行跡追查,因為他知道黑衣絕不會笨到徑回本營,讓人從後跟蹤,肯定迂迴繞路,拖慢對方腳步。
那人一邊縱躍急奔,不時拿起通訊器查看,冷哼道:「抓到你了……」
卻看通訊器上那顆代表追蹤目標的紅點,此時正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