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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位处中原富饶之地,是天下的心脏,也是四国实力最强,更有宣城这样的天然屏障;只是,近几十年来,皇室子孙越发昏庸,而宣城王却各个精干,皇室绞尽脑汁,一心废掉宣城异性王这样的一个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汉皇室一直要林清欢入宫学,无非就是为质子,牵制宣城。
而宣城虽是异姓诸侯王,但也与汉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汉祖上打江山的时候,与宣城林公祖上结为异姓兄弟,所以,汉室王朝建立,宣城是其天然屏障,世代相袭诸侯王,也世代守护汉皇室,只是早已离心;所以,宣城多年来偏安一隅,从不与别人相争,但是,依然受到皇室猜忌。
“公子,暗卫传信,清欢小姐已经出关,临渊城三小姐派出的杀手都被解决掉了,出了临渊,相信她就安全了”二月毕恭毕敬的站在马车旁边,对着帘子道。
“嗯!皇宫那边可有消息?”他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语调,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宫中传来消息,武德帝身染重疾,药石无医,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皇后已密诏赵静观回朝。所以,赵静观明面上是游历实际上早已改道回朝,已过仓廪江”说着便将信鸽上的纸条递予马车之内。
他凝神的看着纸条上的字:帝染疾,静观速归。
“二月,我们走水路,改道青云山,拜访了凡大师,另外传讯太医院,无论如何都要为我这个伯父续命,且等我回朝”他眼神注视着远方,苍山青翠,烟波浩渺,只是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平添了几分忧虑,他精心布局十三载,马上就是收网之际,却显得那么的焦虑,此去青云山,也不过是相求一个万全吧!
清江水长青,四环山苍郁,一叶扁舟,一袭素色青衫,一支竹箫吹奏着灵动的旋律,音序时而轻快,时而沉重,引得两岸的飞鸟都焦躁的应和,前面就是青云山,当世第一大隐派。内门弟子不足十人,所有弟子皆为了凡大师云游所收然后青云山学艺三载,不管天赋、根基如何,也不论修习的道法如何?三载过后势必下山出世,且与师门了却关联,算一算七师弟也要出山了,改道青云山,一则是恢复赵姓之后与这青云山便不可有牵涉,所以,回宫之前要拜别师傅;其二,若得文武双全七师弟帮衬,想必更能将计划进行的圆满吧!他放下竹箫看着眼前的山色,幽深的双眸之下,到底深藏着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看的明白。
水道弯了几个弯,每一个弯似乎都有暗流和机关,若不是熟路之人是万万走不进来的,这也是这么许多年,青云山一直可以独立世外不被江湖所扰。
忽然,一道剑光闪来,水面荡起一层有一层的水花,二月挥舞着竹篙阻挡着剑光,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过了几十招之后,忽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不打了,不打了,每次都分不出个胜负,很没有意思,二月,你跟着师兄功力又强劲了不少”说着一个少年如蜻蜓点水一般,从水上跳了过来,恭敬的说:“梓鹤见过师兄”。
二月不耐烦的收回竹篙,然后望着诸葛御书,看着他被江水溅湿的衣服,嘴巴里嘟囔着:“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哼!”。
诸葛御书望着二月然后笑吟吟的问梓鹤:“师傅他老人家可在山上?”
“在在在,师傅早就料到你会来,命我一早打扫了厨房,说是师兄这次来肯定是有新的花样,但是,他老人家说让你打两条鱼回去,上次的香蜜桂花鱼师傅念叨了许久”说着便用长剑挥去江中捉鱼。
二月蔑视的看了一眼说:“粗鲁”但是那杆竹篙却到处寻觅着水中鱼儿的影子。
不一会儿,就打上来几尾鲜活的鱼,梓鹤和二月各暗暗较劲看谁打上来的鱼多,诸葛御书看了,,微微笑道:“这清江的鱼碰到你们两个也只能认栽了,你们莫不是要将这清江的鱼儿打个干净才罢休吗?”。
梓鹤收起剑说:“师兄教训的是,咱们快些上岸吧!师傅他老人家要等急了”。
二月也“哼”了一声专心撑着搞将竹筏推到岸边。
“二月,梓鹤你们先将鱼儿拿去厨房清理了,我见过师傅就过来!”诸葛御书收起手中的竹箫,整理一下衣冠,然后便朝着一个山洞中走去。
诸葛御书走过去,朝着洞口跪下,拜了三拜,里面有个苍苍声音说:“御书,进来吧!”。
山洞门骤然开起,诸葛御书走进去,山门又关上,幽暗的山洞里面,散发着杳然的香气,本该漆黑的洞中,里面竟然澄明清澈,别有洞天,檀香萦绕,仿若仙境,又有溪流环伺,青草丛生,虽不见天日,却比外界更为郁郁葱葱。
“御书拜见师傅”说完他便双膝跪地。
“起来吧!来的正好,为师已经找到解你体内温毒之法,为师这些年培育的长青草也已长出了新芽,此芽是解温毒最好的办法,刚好今年是生出的第三茬,我已经炼制成丹药,你且服用,可缓缓清除余毒,然后,再辅之以内功心法,可保你不必在午时三刻受温毒之苦”那一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睛却矍铄有神,看着眼前的徒儿,又拿着手中的玉瓶,很悠然的说。
“多谢师傅”诸葛御书双手置于头顶,接过玉瓶,再三跪拜,然后轻声说:“不肖徒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师傅知我过往,亦知我多年谋划,如今,周王室倾覆在即,而我也即将恢复赵姓,然,此刻却有一处意外,恐一招不慎,将成终生抱憾,故前来请师傅解惑”。
“你蛰伏十三载,运筹帷幄,此番天下升平,临渊繁盛,北陈、西楚、东晋较为安定,边境之乱渐少,这是你多年苦心经营所得,为师深感欣慰,我原以为,你早已忘却”老者缓缓道来而后又言:“纪城之乱,话至此处欲言又止,这许多年你所受为师皆了然于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长怀悲悯之心,深谙百姓之苦”说罢便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此刻心有不安,可是因那宣城林公之女缘故?”
诸葛御书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心想为何师傅会知道,莫非师傅真的可以读心?慌忙答道:“徒儿不敢隐瞒,还请师傅解惑”。
了凡大师捋了捋纯白的胡须,怆然道:“一切都是缘,该遇见的、该出现的,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该遇见的时候遇见,汉王室与宣城林家世代婚约,只是,【纪城之乱】之后,便没有人在将往事重提,宣城军也从未入过都城,我知你对宣城王有所揣测,但是,此人光明磊落,切莫将其卷入此间”
诸葛御书望着这满室的长青花,这许多年来,他每隔一个时间都会来青城山,一方面是师傅为他压制温毒;另一方面这里也是他整合情报网络,了解天下大事的地方,很多消息都是在这里由梓鹤整理,所以,当他以为布局已经完成之后,在此刻收网之际,却心有不忍,他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徒弟,那个不问世事,但精于世事的女子,他第一次萌生出想护一个女子周全,却不得不先站在她的对立之面,还有很多他掌控不了的情况,一件一件都让他无法安然朝着原计划进行。
了凡看了一眼诸葛御书,淡然道:“古有成大事者,比不拘小节,况且周王朝的继承人本该是你,拿回自己的东西本无错,但是,切莫伤害与杀戮,为师虽早已了却尘缘,本想看你这一世安稳而过便是,可有些东西终究关不住你,青城山不行,临渊书院也不行,既然飞龙必然在天,那么,你就去做吧!”
诸葛御书从洞中走出,石门骤然关上,一阵悠长的声音传来:“你我师徒之情,今日缘尽,日后,切莫再上青云山!”
诸葛御书对着山洞再次跪拜,然后,去厨房找到二月和梓鹤,做好了蜜汁桂花鱼端到师傅洞门前,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知道,此一去可能就是天人永诀,他握紧手中的药瓶,心中五味杂陈。从那一年被师傅带出皇宫,此后他们便一直隐居在此,师傅日夜为其疗伤解毒,传授他各大门派武功绝学,又送他至临渊书院,想他成为一位学识渊博之人,也盼望他的余生不要牵涉皇室争权,只是,事与愿违。
“师兄,师傅早就料到你会来,并嘱托我随你下山,听你调遣,护你周全”说着便单膝跪地。
“梓鹤,你无需行如此大礼,你我既是同门师兄弟,那么此生只有这一层身份”诸葛御书伸手把他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