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兰图

第十三章:沙汀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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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襄问道:“合着你就只让我递个凳子吗,怎么不叫你姊姊进来陪你?”曲杏雅将小脸转向一侧,柔声说道:“我就想你进来陪我。”白襄见她这般,更是像极了夕佳,心里酸楚了一下,这曲杏雅比夕佳小了几岁,稚态未消,更显娇憨孩气,白襄没往儿女情长那方想,只说道:“那我陪你便是了。”

曲杏雅仰头望他,烛火映照下白襄睫毛浓密,侧脸如同石刻般坚毅不乏俊美,更难得是两人挨得如此之近,见他却毫无非分之想,曲杏雅自知自己容貌可爱,他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实在是被惹得心痒。曲杏雅长在南夷之地,对这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和中原不同,见他不理会自己,索性将脑袋靠在白襄手臂上,说道:“我从小就没有哥哥,你功夫厉害,人又好,所以人家才想亲近你。”白襄听她夸赞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图,往旁了说道:“你也很好,你看这蜈蚣怎么还不出来呢?”曲杏雅哪有心思管蜈蚣,看也没往那边看一眼,又柔声对白襄说道:“小哥哥,这事了了后你要去哪儿?”

白襄自然是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的,只是这真到了长安,知道她已经近在咫尺了,却又害怕万一找不到她,或是她怪罪自己,或有别的变故,自己又该怎么面对,白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曲杏雅见他眉头紧锁,却不作答,还以为他是没地方去了,又说道:“小哥哥,我们忙完这茬就去姊姊师父的观里住下,她答应要带我四处游玩,我想小哥哥跟我们一起。”白襄想了一想,自己跟这姐妹二人相处得挺愉快,听闻道馆剑术有独到之处,正好也想去参观一番,便说道:“如此也好,但要先问过你姊姊。”曲杏雅听他答应了,笑着点头说道:“她谢我还来不及呢。”白襄一时间没明白这话含义,还问道:“这话怎讲?”曲杏雅见他傻愣愣的,只说道:“姊姊素来好客。”白襄正准备细想其中意思,曲杏雅怕他想明白了,又问道:“小哥哥,你肚子饿不饿?”白襄一摸肚子,才想起来半天没吃东西了,答道:“确实有些饿了。”

曲杏雅刚站起身来说道:“我让他们准备些饭菜。”白襄突然“啊”地一声低呼,曲杏雅往他手指处看去,只见那只蜈蚣的头一点一点探了出来,触须耷拉着,看着像是已经死了,曲杏雅眼疾手一把将它捏住,整条扯了出来,这蜈蚣尾端就挂着一只奇怪的褐色甲虫,模样却十分平常,像平常那些在土里打洞的无害的虫子。这虫一见光立刻就松开嘴,飞快地往阿惠肉里钻去了。

曲杏雅没来得及抓住它,还折损了一名战将,失落地坐回凳子上,将那蜈蚣用手帕包起来放进衣袖里。白襄见她这般,安慰了几句,曲杏雅说道:“那个虫子似乎是地牿,你觉得像不像?”白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这些虫子。”曲杏雅又说:“它不是食肉的虫,攻击性也不强,它们只是喜好在地上到处打洞,做很多洞口,那人怎么会选这种虫子做虫蛊呢?”

白襄说道:“那它打的洞,是不是就像阿惠身上这些脓包底下的洞一样?”曲杏雅轻轻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是啊,也许就是想让它在身体里到处打洞,又不至于贪吃很快把人咬死了。”白襄说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在药里做手脚,是为了什么?”曲杏雅想了一想,没把握地说道:“也许是放了这个地牿同类的粉末,让它觉得有入侵者,所以才会连脸上都打洞了。”更白襄点头说着:“很说得通,但怎么把它弄出来,也许可以利用这点。”

曲杏雅说道:“你是说我们去找地牿放进去?那它一定会像对我小蜈蚣那样咬死它,又把尸体推出来。”白襄摇摇头说道:“我是说给它找一只母地牿在外面,看它会不会出来。”曲杏雅抿嘴笑道:“它都被炼成虫蛊了,哪还有找母地牿的心思哟。”白襄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看它毒性还挺强的,咬一下就生这么大的脓疮。”

曲杏雅说道:“刚刚放小蜈蚣进去,是因为阿惠的伤口就这么大点洞,我想要不我把她身上再开个口子,放大点的虫进去试试。”白襄担心又是白费她的虫子,况且虫子养的越大,那曲杏雅对其感情就越深厚,当下也不敢赞成,说道:“倘若又折损了,也是可惜。”曲杏雅听完,心里颤动起来,她是知道白襄一向不喜欢巫蛊之术或是自己身上揣的这些,眼下有人性命攸关,他也不去说那些“救人要紧”的笨话,而是全为自己的心着想,这样的人世间哪里去寻第二个?一时间曲杏雅连人也不想救了,只想把白襄拉着,带回百仙谷去,又想起他一定不喜欢那里,毕竟全都是虫蛇毒蛛,那就和他去哪里都好,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是姊姊……

白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道道:“别难过,我们另外想办法,不再让你的小伙伴们去冒险。”原来白襄见她一脸失魂,眼里泪光闪闪的,还以为是她舍不得拿虫子去送死,不知这少女的心意,正深深刻死在他身上。曲杏雅听他还在安慰自己,而过去从未有人这样在意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住只想扑在他怀里的冲动,坐在凳上结结巴巴地说:“好……嗯,那我们另外想办法。”脑子里却只有一团乱麻,又突然起身说道,“我去叫孙夫人准备吃的。”就跑了出去。

曲杏雅哪里知道对白襄而言,世上最要紧的命是狼的命,而非人命,而其他生灵性命都是一样的,却不是单单为她的虫宝着想。白襄见她出去了,自己是跟出去还是不跟,拿不定主意,仍旧坐在那里想着该怎么办,突然想起这种打洞的虫子小时候好像见过,好像也从来没见过它们吃肉或是别的食物,只天天在沙土里倒腾。正想要么拿些沙土放到阿惠腹上,看这地牿会不会出去搬土回去做巢穴,曲杏雅又从外面进来了,说道:“让他们去备菜了。”白襄连忙将刚才的想法说给她听,曲杏雅想了想,说道:“这也许是行得通,地牿总在稀松干燥的黄土里,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土?”白襄说道:“刚刚我们去的那些仆人住的房子底下,就有挺多这样的土的。”

曲杏雅顿了一会儿,眼睛亮亮地拍着手说道:“小哥哥,我晓得是咋回事了!”白襄头回听她说方言,觉着有意思,笑着问道:“怎么回事?”曲杏雅说道:“那个下蛊的人放的虫子粉末,每次都是现从沙里找的,所以我们才会什么都搜不到。”白襄说道:“那我们重新去那边,找点沙土先把她身体里的地牿引出来再说别的。”两人起身往外走,曲杏雅又说道:“如果破了那人的蛊,他是会被反噬的,除非他抓到我,把蛊又施到我身上。”白襄说道:“不会叫他抓到你,我会帮你的。”曲杏雅听了心里欢喜,拉着白襄手臂来回蹭,正好曲绿雅听见脚步过来,见他两人进去一会儿就这般亲昵,火上心头想骂曲杏雅几句,才发现自己不好发作,只好将头扭开不看。

曲杏雅看她脸色,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当下也不去理她,只把刚刚和白襄想的法子又说给孙夫人听了,孙夫人又说道:“下人还在厨房忙活,咱们过去便是。”几人又再次往仆从住的地方走去,曲杏雅直接推开小兰的屋子,沿着墙角仔仔细细的看,白襄也去窗边的缝隙里查看,果不其然,几处都有许多松动的沙土,两人取了一些拿布包着。

曲杏雅说道:“小哥哥,你知不知道如何唤地牿出来?”白襄摇摇头,曲杏雅说道:“你过来瞧。”待他过来,便将手放在地上轻轻拍打,或用指甲敲击,没过一会儿,一只地牿真的从沙里钻了出来,身子肥肥的。曲杏雅将地牿捏起来,放到白襄手上说道:“就这傻虫子也能炼蛊,我来中原一次也算长见识了。”白襄还没来得及说话,孙夫人就过来问道:“这说明就是小兰干的吗?”曲杏雅答道:“不一定,这地牿每个墙里都有,只是小兰先前服侍少爷,现在又能接触到二小姐的汤药,比较有嫌疑,我们现在先去把二小姐的蛊破掉再说别的。”

回了房里,曲杏雅仍说只要白襄进去,曲绿雅却说道:“我也要帮忙。”曲杏雅站在门口不说好,也不敢说不,两人就僵持着,白襄一看姐妹二人脸色不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闹起来的别扭,纳闷道:“方才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就不高兴?”曲杏雅听见白襄声音心里就愉悦些,便看了曲绿雅一眼,想着以后再和她解释,说道:“那你进来吧。”

三人一同又坐在阿惠床边,将刚才收集的黄土,用手绢围着腹上的洞口洒了一圈,又像刚才那样,用指甲轻轻敲击着阿惠的皮肤。白襄低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曲杏雅说道:“这样会让地牿以为是地震了,它们害怕自己的窝塌掉,就会跑出来。”

正说着,只见围着沙土的脓疮里的洞口在蠕动,那只地牿果真钻了出来,伸出两个短胖的手扒拉着沙土想往洞里搬去。曲杏雅见状,正拿出竹筒要去抓它,耳边嗖的一声,只见那只地牿突然往里飞去,身上穿着两根银针,被钉死在墙上,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曲绿雅扔的暴雨针。白襄惊叹道:“曲姑娘还会这门暗器!”曲绿雅说道:“只会一点,钉个近处的虫子还是容易的。”

曲杏雅一边将那地牿摘下来,拿身上的红纸盖着,放进碟子里烧成灰烬,一边说道:“姊姊,这算是你破了他的蛊术,他会来找你寻仇了。”白襄连忙问道:“他怎么知道是谁破的?”曲杏雅答道:“他下的蛊虫会告诉他。”曲绿雅收回手里的银针,坐回凳子上,没有说话,白襄说道:“不打紧,我会保护你们。”曲杏雅说道:“我们吃过饭就走吧,我担心那人要是用下蛊的手段,是防不胜防的。”

白襄问道:“曲姑娘,你师父的道馆离这儿远吗?”曲绿雅说道:“不算远,都是在城里,那人要是找我寻仇便让他找,不然还不知道是谁下的蛊。”曲杏雅又说道:“他要是对你下蛊,咱们也不一定看得到他,他自可以……”白襄见曲杏雅像吓唬她姊姊似的,打岔道:“不说了这些了,横竖有办法对付,咱们先去吃饭吧。”

曲绿雅点点头,三人回了前厅,把情况都说给孙夫人听了,这会儿已到傍晚,正好老爷从朝堂上回来,又都移至客厅里吃晚饭。白襄头回在京城吃饭,好在孙夫人待客周到,叫自己丫鬟守着做了好一桌丰盛饭菜,人人都酒足饭饱。孙老爷叫人拿出几甸金子,对曲绿雅说道:“多谢仙姑侠道心肠,将令妹不远万里接来,对孙家这般相助,不管小女好不好得起来,此番心意也叫老朽没齿难忘,如今都说道家不行善举了,老朽能结识到尊师碧松道长,不与那些奸人同流合污,也算三生有幸了。老朽一届俗人,只能准备这点小小心意,还望仙姑接纳。”说罢,便让下人将黄金端了过来。

曲杏雅见曲绿雅两手一摆,就要说那些不收金银的客套话,连忙抢着说道:“姊姊已入道门不便收取金银财物,交给我就好。”那下人回头看过了孙老爷脸色,才连忙给曲杏雅双手呈上,孙夫人也说道:“二位姑娘和这位小郎,都是里里外外地在跑忙,我们实在是感激在心。”如此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罢休,曲杏雅说道:“只是这番破了那人的虫蛊,他定是要来寻仇了,我们在想是躲到哪里去最合适呢?”

孙老爷听了这话,摸着胡须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若要戒备森严,只有皇宫才是日夜有人看守,若是能让你们去兴庆宫的大同殿住一段日子,那定然是十足的安全。”曲杏雅听了,问道:“大同殿,可是皇亲贵族们供奉道教的宫殿?”曲绿雅答道:“正是,那些道士就是终日炼长生丹药,或者帮宫里人卜卦的,师父跟他们素来不和。”孙老爷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去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今晚就可以托人问问大同殿的清虚真人,至少先把这个风头避一避,他多半不会推脱的。”

曲杏雅说道:“是了,今晚他都有可能来的,越往后,他被反噬得越严重,十几日后就相安无事了。”白襄见曲绿雅不说话,问她说道:“曲姑娘,去那里住几天,你意下如何?”曲绿雅抬起头问道:“是我一人去,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孙老爷说道:“以我孙鼎文的薄面,让宫门放三个人去道观该是不成问题的。”曲绿雅起身谢道:“那就有劳孙大人了。”

孙鼎文立即就写了书信叫人往大同殿传去,又叫人去备马车,众人都在原地等候。曲绿雅低声说道:“不知我住大同殿里,师父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白襄宽慰道:“咱们也是为了保命,这虫蛊细微难防,只有像住宫里这样,大门有人看守,又和住处远远的隔开了,才能放心睡觉。”曲杏雅也说道:“就是,不然住府宅里,他从窗外放蛊进来,也是看不到他人的。”白襄又说道:“不知道现在那个人有没有开始被反噬的征兆?“曲杏雅说道:“虫蛊死的那刻,他的心里就有感知了,只不过下蛊的人需要打坐或是睡觉,才能清楚知道是哪个人破了他的虫蛊。”

刚说完,几个仆人进来将碗筷撤走,曲杏雅一看,小兰就在其中,只见她步伐似乎有些沉重,走的不算利索,脸上表情也有一丝黯然,像在故意装没事一样。这时小兰突然抬起双眼,正正与自己眼神相对,莫名地曲杏雅就被吓得打了一个寒噤,待他们都出去了,才转头对二人说道:“我其实一直觉得就是小兰下的蛊。”曲绿雅轻轻“啊?”了一声,白襄说道:“我只觉得除了她以外,没人有机会害少爷和二小姐两人。”曲绿雅也说道:“先前小兰在少爷房里做丫鬟,按理说少爷去世了,应该被卖掉或者是去别的房做丫鬟,不该是下发到厨房做粗活,除非做了错事。”

曲杏雅问孙夫人道:“这小兰是何原因要去厨房做活儿?”孙夫人望向一旁的大丫鬟示意她作法,那大丫鬟说道:“少爷房里的丫鬟都发卖了,小兰自己要求的去厨房,只要一半的工钱……”还没说完,就有仆人来报车马已经备好,曲杏雅拉着白襄袖子就要出去,嘴上说道:“咱们走吧。”曲绿雅不解地问道:“这小兰估计就是下蛊的人,我们已经知道了还为何要走?”曲杏雅停住脚步解释道:“就算确认了是她,也不妨碍她在暗处下蛊,反正过不了二十日她就死了,我们能躲又何必跟她斗蛊。”

三人正要上马车,见泰忠仍站在车前,曲绿雅对他说道:“我们进宫去了,你回去找主母吧。”白襄也与他告了别。马车摇摇晃晃便往兴庆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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