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市里铁路中心医院的病历。
上面写着周树雄的名字和年纪,以及具体的住址。
也是来之前,周亚辉悄悄塞给他的。
肖卫革见状,顿时有些好奇。
他眉毛一挑,试探着把病历翻开。
里面的内容,立即把他给惊呆了。
看里面的日期,原来周树雄早就确诊了尿毒症,而且去治疗了好几次,只不过瞒着所有人。
在当下的年代,这种病是不治之症。
意思就是,这小老头时日不多了。
仔细的看了又看,确认没问题,并不是伪造的,肖卫革把病历合上,轻叹了一声。
此时,周春明说道:“肖书记,我知道你跟周树雄结了梁子,互相想整垮对方。”
“不过呢,他已经这样了,横竖也是死路一条,不要把人逼得太紧。”
“我跟你说一个咱们公社的旧故事,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什么故事?说吧!”肖卫革挪了挪屁股,又伸手去拿烟。
“咱们公社有很多生产队,”周春明说道,“有个生产队叫做横石塘,原先的队长叫永贵。”
“他当队长的时候,确实威风得很,得罪了不少人。”
“现在人已经半身不遂,老婆也跑了,家里四个孩子没人照顾,惨得很。”
“永贵?!”肖卫革皱眉,同时点燃了手里的烟,“我好像听谁提起过,他家确实困难,这是怎么回事?”
周春明解释道:“永贵这人不厚道,总是喜欢欺负人。有一次,指使手下的人,把一个胆敢顶撞他的社员,当众扔进了粪水坑。”
“又有一次,冬天太冷,有个社员家里来了丈母娘,所以偷偷把生产队淘汰下来的木架车劈了,砍成柴火取暖。”
“永贵知道以后,去告发这个社员,说人家破坏集体财产,害得人家被逮去劳改,这社员的老父亲一气之下,直接中风了。”
“另外 ,还有好几件类似的事情。”
“所以,有一次永贵喝酒走夜路,从暗处飞来半截土砖,砸在他后脑壳上,人当场就瘫了。”
听到这里,肖卫革沉默了。
他当然清楚,周春明为啥拿永贵来说事。
等于是间接的提醒他。
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
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上回肖卫革被过山峰咬伤,一度生命垂危。
事后,他暗中叫人寻访,看看公社里有什么会逮蛇的奇人,想从这方面寻找线索。
还真有这样的逮蛇能手,而且还有好几位,不过没有人承认。
所以,这件事情是不是巧合,还真不太好说。
按照时间线,周树雄当时应该去市里治病去了,不是到外地走亲戚。
顿时,肖卫革有些纠结。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要不要继续呢?
瞧着对方的神色,周春明就知道,这位内心动摇了。
就算把周树雄弄进去。
整个公社还有不少跟周树雄沾亲带故的人们。
万一人家也报复起来。
冷不丁的下黑手。
这谁顶得住。
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想当第二个永贵。
肖卫革如此卖力的工作,还不就是为了往上爬,没必要把自己交待在这里。
更何况,他要是出了事,家里的老婆和孩子可咋办?
所以,肖卫革背后渗出了冷汗,越想越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