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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算计我，被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解气了，可是我妈她……”
唐妙妙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泛红。在那之前母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绝对的信仰。
“你知道么，当年她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依然坚持把我带在身边。那时候家里的亲戚都劝她别要我，因为养不起，也耽误自己嫁人。可是她坚持不撒手，她说孩子那么小，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了。那二十几年里，她四处打工，起早贪黑，我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见到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冬天她满手冻疮的样子……”
她哽咽了。
沈辞抚摸着她的脑袋。
“她和外婆都很宠我，所以那时候的我才那么活泼开朗，甚至还有点任性。那些年里活得最苦的人就是她们，牺牲最大的也是她们。她们把我养大，供我吃穿，上学，妈妈尽到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连带着那个男人的那份，外婆也承担着她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小时候我看到过很多次她们哭，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她们，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可是，还没等我挣到钱，她就不要我了……沈辞，我没有妈妈了。”
她的语气悲伤极了，沈辞心疼得无以复加，想安慰她，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好像只能说对不起。
“沈辞，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跟你讲这些不是让你同情我，也不是让你自责。我是想告诉你，经历了这些，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相信什么感情了，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也许你理解不了，可是沈辞，那种被至亲抛弃的痛苦不比失恋少，或许更重。那是我最爱的也是最爱我的妈妈，她在我生病最难受脆弱的时候却是那样对我。”
“20年，不欢而散的恋人相伴不了那么长时间，更不会像妈妈对孩子那样付出那么多那么重。可是就是这样的感情有一天也会消失不见，变得面目可憎。”
“更别说这些年我听过的见过的那些乱七八糟又可笑的爱情故事，这方面你应该更懂。”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没什么值得信任，值得期待的。”
“妙妙，不是这样的。他们做不到的我可以，我……”
唐妙妙打断了他。
“沈辞，你是想让我相信你会比我妈更爱我么？”
沈辞想说是，可是又不敢。她妈妈为她做了很多，牺牲了很多，而他还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甚至在他最难的时候不见踪影，他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也许吧，谁知道呢，不过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我第一次感受到我妈态度变化的那一年是21岁，只是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呢，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反复地怀疑，试探，但好像每次都挺失望的。”
“再后来就是回家的那一年，我23岁，那一次我终于相信了也接受了这个真相，那应该是我人生里第一次真正睁眼看这个世界。三年的时间里，我的心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磨平了磨硬了，也变冷了。自那以后我就长大了，我长了一些见识，明白了一些道理，我变得比以前平静了成熟了，可是我也再开心不起来，也笑不出来了。”
“沈辞，你喜欢的那个唐妙妙，那个无知无畏，热情开朗的女生早就不见了。所以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辞松开她，握住她的肩膀。
“妙妙，我知道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也不相信任何人，我不勉强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躲着我，让我呆在你身边，就把我当成同学，朋友，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可以么？”
那些伤害不是他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两句不痛不痒的空话就能消除的，他需要用行动证明给她看，一点点暖化她，但前提是他得能出现在她面前。
“不可以。”
唐妙妙推开他的手臂。
“沈辞，这算什么呢？不论男女，在明知道异性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跟对方当朋友，无非就是感情上给不了对方回应，但又贪图、享受对方对自己的好，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心安理得地又当又立。我没那么无耻，也没那么虚伪，我也绝对尊重你。沈辞，真这样做了，你比那些备胎都不如，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
沈辞想，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直白。
“我委屈什么了？这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你采取的一种方式，我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企图借机改变你，让你接受我。妙妙，你觉得我委屈是因为你认定了你不会接受我，你预设了这个结果，而我之所以愿意，是因为我认为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我不过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这么做。我是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没你想得那么傻。”
唐妙妙看着他，觉得他比自己还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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