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那么蠢,回去做了这个体检呢?之前对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愧疚之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现在她只有满肚子的怨气和怒火。
沈近真在厂门口等车,满脸的愤怒,本来有好几个人要和她打招呼,看到她的表情都绕道走开了,只有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目狰狞。
孔令峥刚好要给市区的研究所送零件,他开车经过厂门口,遇见了沈近真。
“鸿影,鸿影。”孔令峥本来热情洋溢的和沈近真打着招呼,可当他看见沈近真阴云遍布的表情时,他住了口,只是把车停在沈近真的身旁,“怎么了?谁惹你了?”孔令峥小心的问道,生怕被误伤。
沈近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拉开车门,孔令峥听到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个,我门还要呢!这也不是我的车,您轻点。”
孔令峥看沈近真没有接话的意思,同时她眼睛里射出刺骨的寒光,他只得安静开车,心里腹诽道,“这两口子怎么都这样,眼神吓死个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孔,啊……”孔令峥被猛的吓了一跳,手一抖,车差点偏离山道,他赶紧稳住方向盘,让车继续平稳的开着,“不是,近真,咱有话好好说,可不兴学野兽叫唤,吓人!”
那一声怒吼,在孔令峥听来,犹如猛虎下山。
“老孔,我生气,我想……”沈近真张牙舞爪,双手在空气里乱挥,头也剧烈的摇晃,牙齿紧咬,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你想咬人,咱提前说好,我可好几天没洗澡了。”孔令峥故意说些玩笑话,分散沈近真的注意力。
“我想打人。”沈近真被孔令峥的玩笑话逗得轻笑一声,语调也低了些。
“打谁?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孔令峥以为沈近真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他已经准备同仇敌忾了。
“打我哥和魏若来。”沈近真愤恨的说。
“谁?”孔令峥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哥和魏若来。”沈近真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遍。
孔令峥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他俩,咋了?”
沈近真义愤填膺的把沈图南和魏若来做的事告诉了孔令峥。
孔令峥从来都不相信沈图南和魏若来能做出伤害沈近真的事,当他听完沈近真的控诉,就说,“近真,若来和沈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身体没恢复,那边可是战区,不比这边,说实话我也很为你担心,再说永宁还那么小。”
“老孔,春苗多深明大义,对你从来都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你说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觉悟相差真大。”沈近真一直觉得牛春苗从来不拖孔令峥的后腿。
“她是没办法,谁愿意自己的亲人抛头颅,洒热血呢!当时我逃亡重庆,春苗哭的天昏地暗,去找领导闹了好几回,要新四军派人把我找回去。
在他们眼里我们可都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出一点事都是他们不能承受之痛。近真,你要理解。你之前才经历了那么大的磨难,若来和沈大哥怎么能不担心?”
孔令峥知道在战争时期,为大家还是为小家,这永远是不能调和的。
沈近真听后不再说话,可她内心的怒火并没有止息。
孔令峥明白自己的一两句话不可能立刻见效,尤其是针对自己身边的这个挚友,明白道理和想通,这本来就是两回事。
孔令峥把车停在离沈家不远的马路边,“近真,别发火,好好说。”
“老孔,谢谢你,我尽量。”孔令峥单从沈近真关门的力度就知道她不会尽量,她还是会发火,因为他的车身在她关门的同时因为力道过大,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