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只能听见碗筷的声音,再无一人说话。
苏夏梅一直低着头,连夹菜的勇气也没有了。
沈近真有些不忍,帮她夹了几回菜。
牛春苗瞪了沈近真好几眼,沈近真都只是和善的笑笑。她并非不明是非,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吃完饭,牛春苗把沈近真拉到一旁,“近真姐,你可别发善心,她不值得你这么做,谁知道肚子里还憋着什么坏呢!虽说这是狗牯仔的亲戚,呸,什么狗屁亲戚。狗牯仔离乡多年,她家可没有一个人看过继恩伯伯。总之,你别管了,交给我。”
“春苗,我都明白。可若来家从来没有来过亲友,现在既然来了,我们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太好?我爹也会不高兴的。”沈近真觉得如此冷落苏夏梅,有违待客之道。
“我知道你是体面人,有教养,讲礼数。可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你不知道他们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你越是客气,她就越是得寸进尺。你可千万别心软,我知道你拉不下脸,没事,我可不在乎。”牛春苗说完就转身出去找苏夏梅的麻烦。
苏夏梅吃完饭就张罗着要去洗碗。此时,正帮着魏若来收拾碗筷呢。
牛春苗看着苏夏梅望向魏若来的眼神里满是爱慕之情,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她就知道苏夏梅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看什么呢?”孔令峥看见牛春苗一直盯着魏若来和苏夏梅。
“看某人费得什么心思,打得什么算盘呗。”牛春苗冷笑着说。
“看出来了?”孔令峥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能看出什么?榆木脑袋。”牛春苗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孔令峥,有些嫌弃的说。
“狗牯仔,我来刷碗,刚才我可看见你和鸿影姐在厨房亲热呢。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对鸿影姐的爱越来越深了。
快去帮帮鸿影姐,我看她在那准备被褥呢!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做这些呢?”牛春苗虽然和魏若来低语,可是字字句句清晰无比的传到苏夏梅耳中。
“好,我这就去。”魏若来虽然觉得牛春苗的话莫名其妙,但听到沈近真需要帮忙,他立刻放下碗筷,去找沈近真了。
牛春苗看到苏夏梅失落的表情,心里轻笑一声,故意说:“这鸿影姐可是大家闺秀,出身高门大户,这房子就是她买的,要不狗牯仔得睡宿舍。”
“你,你是说这房子不是长风哥的?”苏夏梅听闻这个消息,吃惊不已。她一直以为这房子是魏若来买的。
“重庆的物价你也应该清楚吧,就狗牯仔的工资养家都费劲,怎么可能买房呢?这样一套房子在重庆得是天价,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多少达官贵人都买不起。”牛春苗夸张的说。
“可长风哥不是在大银行上班吗?薪水应该很高呀!”苏夏梅也多少了解点重庆的物价,确实高的吓人,但她还是把她爹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高?能有多高?在这一身成衣就要一两百,他的工资怕买一件衣服都难。”牛春苗又继续说道。
“你是说长风哥靠鸿影姐过日子?这……”苏夏梅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牛春苗看到苏夏梅的表情,只能强迫自己憋着笑,“说什么靠不靠的。我告诉你,你可不知道,他俩的感情有多深。
之前有个富家小姐也看上狗牯仔了,那家里也有洋房,可是狗牯仔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只要鸿影姐。
还有鸿影姐,周围多少富家公子哥围着她转,可是一个都瞧不上,就一门心思的喜欢狗牯仔。
这两人的感情真是天上有,地下无,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牛春苗连说带比划,讲的那是一个声情并茂,直说的苏夏梅的心如坠冰窖。
苏夏梅不曾想过真相竟是如此,就她这样的,还想被魏若来看上,真是痴人说梦。如今看来,她爹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
牛春苗连呆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咱们这样的,给鸿影姐当丫鬟,人家怕都看不上呢。你不是要洗碗吗?快去洗吧!没准人家还能让你当个粗使丫鬟。”
苏夏梅无力的将碗筷拿到厨房,她只感到前路渺茫,已无希望。
本来她还想着凭着年轻和并不算差的样貌让魏若来喜欢上自己。可现在看来,自己和沈近真犹如云泥,如此之大的差距产生的落差感和自卑感,让苏夏梅望而却步。
她爹说魏若来之前也不过是个穷小子,不也是一跃就成了城里人了吗?把一切说得如此轻松,让她想入非非。可事实却是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