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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追了过去,想要拦住那些人,问个明白。
他几步跑到那些人的身边,却又一次被无视了。
他们似乎完全看不到莱斯,逐一躺倒在地上,睡得香甜。
芙西斯也马上跟了过来。
找到最近的一名路人,开始观察起他的情况来。
她驱动着手里的魔力,从那人的额头径直灌了进去,沉睡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魔力在他体内流淌着。
这是芙西斯用来排查的魔力异常的法子,只要将自己的魔力稀释一部分,转换为普通人能够接受的剂量,再注入其中。
这些魔力会通向人体内的每一处血管,最后回到头部,一旦发生某些异样,芙西斯就能立刻感知到问题的根源。
很快,这些魔力在他的身上巡游了一个来回。
从他的额头处,重新涌出,回到了芙西斯手中。
“怎么样了?”
莱斯凑过头来。
“没有任何异常,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困倦罢了。”
芙西斯没有从这人的身上发现什么问题,其余的人大致也是一样的情况,光从她的肉眼就能看出来,这里的魔力并不充足,甚至几乎没有。
“那他们为什么会排着队,跑来大街上睡?”
米丝娅她们也跟了上来。
“这像是某种指向,这种影响对于普通人不会有害,对于魔族而言却是致命的,他们睡着的朝向正是城外,应该是雅尔甫那边的方向。”
芙西斯也大概猜测,自己的分身可能现在还在雅尔甫之内。
就在莱斯他们准备立刻前往雅尔甫的时候,街上的所有人都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些人的眼神颇为空洞异常,似乎全都还没睡醒,双手也差不多是平举在前,挪动着身子,一步步朝着城门外排队走去。
这场面很是壮观,近千人的队伍,排成两列,缓缓走出了大开城门,向那片森林的方向走去。
短短一年之内,这片森林已经被打开了一条宽敞的车道,能够直通雅尔甫,这群人也就走上了这条新路。
见到如此浩荡的人群,原本的在草地上蹦跶的史莱姆们也被吓得疯狂逃窜,没几下就躲进了周围的林中。
“跟上去吧!”
芙西斯提议着。
很快,他们重新乘上了狮鹫,在人群的头上慢慢飞着。
芙西斯能够感受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正在牵引着他们,以及脚下的这群人。
光靠步行,他们现在的速度极为缓慢,想要走到雅尔甫,至少也得过上两天。
“我们留在这儿看着吧,你们和莱斯先去前面。”
米丝娅和伊珊主动提议,看着这群人一起走。
特殊情况下的分别,也是在所难免的,莱斯答应了她们的要求,和芙西斯与康妮一块儿,乘坐着狮鹫径直飞抵雅尔甫。
刚刚抵达雅尔甫的上空,一股浓厚的死气就已经传来。
整个大地之上,尸横遍野,没有一点儿生命的气息。
狮鹫的翅膀掠过晦暗的天空,最终停留在了曾经的皇宫面前。
这儿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让莱斯记忆犹新,只不过现在眼前的皇宫,几乎是一片破败。
目之所及,皆是亡者,横七竖八地躺在宫殿内的各个角落。
芙西斯并不会心疼这些魔物,只是担心冥界的人又得加班了,真是辛苦了。
她甚至还是有些厌恶这些肮脏的魔物,光是她当初沉睡在禁书库的时候,芙西斯就早已知晓了这些物种的恶习。
一脚踢开拦路的残躯之后,她和莱斯直接走到了皇宫内,身后的康妮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地狱景象,吓得连忙跟了上去。
如今的皇宫,不再有当初的半点辉煌,这里的灾祸爆发才只有几天,整个皇宫几乎就已经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这是魔力从魔族体内被抽离之后,剩下的灰烬,芙西斯可以确认,自己的那位分身,也同样无法吸收这些灰烬。
走到深处之后,他们在曾经的王座前面,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远远看去,那面镜子几乎是模糊一片,并不能从里面看出任何东西来。
康妮就算是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这和普通的镜子有什么差别。
莱斯和芙西斯能观测魔力,也自然知晓这面镜子中的魔力含量。
在他们的眼中,这面镜子几乎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上面沾染着和芙西斯身上一模一样的暗之魔力。
并且,这股魔力还在不断地向外逸散着。
莱斯打算用点干脆的手段,他不喜欢谜语人,也不喜欢解密。
漆黑的魔力在他的手中凝聚成型,他准备直接将镜子里的家伙揪出来。
“等等,还是让我来吧。”
芙西斯还是决定亲自动手,这毕竟是属于她的影子。
“我来吧……”
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回是带着请求的。
既然她都已经做出这副样子了,莱斯也只得答应她,收起了手里的剑刃,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您的理解。”
芙西斯慢慢走到了镜子面前,伸出手去,擦拭了一遍,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慰着镜中之人。
受到了本体的感召之后,镜子果不其然地变得亮了起来,一阵光芒闪过之后,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是你啊……”
她看着镜中出来的自己,轻声细语地说道,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
出乎莱斯和康妮意料之外,这两日并没有剑拔弩张地开始打斗起来。
眼前的场景反倒有些温馨的感觉,和周围的一地残躯格格不入。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我自己了呢~”
芙西斯微笑着捧住了另一个自己的脸。
镜中的她,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复制体,而是当初被封印在禁书库里的芙西斯。
康妮的那道镜像法阵,作用的范围可能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并非是在空间的范围之上产生了新的镜像,而是在时间之上。
像芙西斯这样的,来自过去的投影,都在法阵开启之时受到了影响,从那里重新映射到这个世界的影子,或许还不只有芙西斯一个。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将这位过去的芙西斯,送回原本的时空再说。
来自过去的芙西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这是……封印解除了?”
她的脑子十分混沌,迷迷糊糊地问道。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魔力在不断地往外流失,她的魔力很是充沛,等到她快醒来时,已经流失了将近十分之一的魔力。
而对于雅尔甫的魔族而言,这样反复无常的汹涌魔力,反倒成为了它们的灭顶之灾。
过了好久之后,她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自己,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