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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苦笑了下,“主君还在屋内。”
慧容皱了皱眉,“我进去看看。”
小侍点头。
慧容踏过一地的海棠花瓣来到了门前,曲起手指叩了叩门。
里面不见有动静。
准备再敲门的时候,旁边的窗户被从里面推开了。
慧荣看过去,认识少年时间也不短了,每次看到还是会被惊艳。
他穿着一身红衣,衬得肌肤雪白剔透,抬起两只手撑着窗台,衣袖下滑,露出两截纤瘦的手腕,皮肉单薄,骨节的轮廓很是明显,瘦得羸弱。
慕清羡将窗户撑了起来,半靠在窗台上了望着慧容,眼里像起了大雾,没有焦距,很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人看在眼里,可也确实在望着慧容。
“怎又来了?”
慧容:……
虽然知道不欢迎她。
但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
慧容无奈,平时五大三粗的女子到了男子面前,总是轻言细语,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从云南来到中原有一游历的蛊师,半个月前,在京城刚为陛下治病,据说蛊术很好,现在正在来雀城这边,说不定可以解了你体内的蛊,你也就不必被困于这城主府了。”
“哦。”慕清羡怎么都有点打不起精神,说了一声随便吧,便又将窗户合上了。
慧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叹了声气,转头也走了。
一年前,北戎大军攻破凉山城,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又破了云城,来到雀城城外,慕清羡施蛊,金蛊一出,号令百虫。
四处密林中,毒蛇毒虫密密麻麻倾巢而出,将那数万北戎大军吞噬得只剩下一具具冷白的骨架。
慕清羡那次出手,很好威慑了北戎大军,北戎大军再也不敢来犯。
只是没人知道,金蛊那次一战,消耗过多,元气无法恢复,一直都是苟延残息的状态,共命的慕清羡身体也一日日变得残破不堪。
窗户关上之后,隔绝了外面大半的阳光,依旧有丝丝缕缕的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落在房间内,洒了一地斑驳的光影。
慕清羡坐在书桌后,身子像没骨头一样随意地歪倒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执着笔,在宣纸上落下墨迹。
很快勾勒出一个女子面容冷硬隽美的轮廓。
慕清羡愣愣地看着画,直到眼睛有点发涩,才缓缓眨动了一下,放下笔。
砚台压着宣纸,风渐渐将墨迹吹干时,少年倒在软榻里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苍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宛若一戳就能破掉的纸,浓密的睫毛盖住下眼睑,在脸上投下一片孱弱的影子,梦中总是不安,偶尔蹙眉,睫毛偶尔发颤。
醒来的时候,不管是温暖的黄昏,还是夜深人静,都像有无数的黑暗潮水一般地向他包围过来。
冰凉的水漫过胸口,嘴巴,鼻子。
整个世界都像泡在水里一样安静,心跳一下比一下慢,窒息的感觉不会再让他觉得痛苦,却依旧绝望无力。
小侍依旧守在院外,手里捧着金蛊。
金蛊也蜷缩起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没了声息。
小侍心里有些害怕,摸了摸它,“小蛊,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又过了几日,慧容又来了,这次不同的是,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穿着一袭粗布素白的长袍,虽然简朴,却很干净,一头长长的乌丝被玉簪随意地挽在脑后,远远看着那仙风道骨的身姿,也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小侍连忙站起走,眼神疑惑地望着那人。
那是位身姿颀长的女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脸上被一块布蒙着。
来到院门口,慧容便将她眼前的布摘了去,有礼有节地俯身行礼,“抱歉,因为我家公子身份特殊,不得不……”
明琅微笑,点点头表示谅解。
小侍疑惑,“主子,这位是……”
慧容一下卡壳。
她也忘记问这位医师的名字了。
慧容疑问的目光投向明琅。
明琅唇角含笑,“名姓皆身外之物,便随意叫着吧。”
慧容:……
“那医师随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