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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钰将长剑微微移开，还不等沈居沅微微松一口气，又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你想跟朕念旧情？”
沈居沅被迫抬头，看清了他毫无波澜的眼神。
曾有人在她耳边提醒过陆成钰天生无情帝王相，叫她万万不可对他留有期待。
沈居沅那时候不以为然，而今见到陆成钰这副绝情模样，才后知后觉开始心生刺痛。
五年前尚是太子的陆成钰带兵出征边塞，被敌军困于荒无人烟的北境，老皇帝本就不喜太子，迟迟不愿派兵。
硬生生拖到了太子失踪在边境。
沈居沅那时候已经是太子妃，趁着太子府骚乱之际孤身到了北境。
北境是荒无人烟的大漠，两军交战之处寸草不生，陆成钰不知所踪生机渺茫。
上个任务的系统巴不得男主去世，不肯给她半分提示。
沈居沅在荒凉的北境寻找了十日，在即将弹尽粮绝之时，遇见了伤痕累累、手持长剑、孤身和敌方五人对峙的陆成钰。
沈居沅幼年在外公将门之家长大，学了些许武术，前世也有过一些格斗经验。
虽然陆成钰不过是强弩之末，完全指望不上，但对面五人看起来也疲惫至极。
沈居沅警惕衡量后，最终还是没有抛下陆成钰。
她已经保护了陆成钰十年，看他从小孩长成如今模样，哪怕他从来薄情寡义、认定了她另有所图，只字不提谢意。
可她也已经习惯了在危险的时候挡在他面前。
沈居沅那天受了重的伤，左侧腰腹被人捅出了一个血洞，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可她一步也没有退后。
在手中长剑被敌人打落的时候，她心中绝望，最后却是快要失去意识的陆成钰将他的长剑递给了她。
陆成钰谁也不信，那是第一次将手中武器交给旁人。
沈居沅最后杀死了那五人，带着早已经在烈日下昏过去的陆成钰，躲过了新来的追兵。
他们在大漠躲了半个月才等到救兵，其间沈居沅腰腹的伤口溃烂发炎，她高烧不退、痛到身体发抖，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荒漠。
她在深夜惊醒的时候，会看到安静守在一旁的陆成钰，他向来寡言，见她痛不欲生也从不安慰，用冰冷的手捏开她的嘴巴不让她咬舌头。
所以外人评价陆成钰狼心狗肺是一点没错的。
哪怕沈居沅曾经救过陆成钰无数次，只要她背叛了一次，他还是会用冰冷的长剑毫不留情指向她。
沈居沅从前可以对他冰冷寡淡的视线视若无睹，而今却觉得胸口发闷。
或许是他长得和隋遇太像了，因而天差地别的态度，也就让她格外难以接受。
陆成钰依旧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沈居沅的狼狈姿态，长剑丝毫未动。
他实在太凉薄，再回想起上次任务时陆成钰那坚冰般怎么都捂不热的心脏，沈居沅几乎觉得下一秒他的长剑就会刺破自己的喉咙。
沈居沅不想死。
她喉咙滑动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真正能救自己的人。
“你不能杀我。”
被剑尖指着的女子身体轻颤，眼神倔强，陆成钰却依旧冷情冷心，手中的剑甚至叛逆似的更往前凑了几分。
剑尖又要抵上喉管，沈居沅再也不敢耽搁，语言笃定。
“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