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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尸顾容夏和虎啸帮的男人。
片刻后，从顾容夏的身上摸出二百两银子，一个装着迷药的香囊，三份清河县周边的地图。
地图标注详细，各自分别记录常和，势兴，洪拳三个镖局的走镖路线。
而虎啸帮男人的身上，则是一百两银子，擦刀布，打火石，一个装茶烟的袋子，以及……一条女人的丝制袜子？
“不是很有钱啊。”
谢应玄微微摇头，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派遣鹤与纸人跟踪顾容夏，不然被这两人联合算计，真有些麻烦。
啪啪啪……
此时，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
“不愧是镇杀铁南北的大侠，好功夫。”
一个浑身漆黑，脸蒙黑布，独留眼睛漏在外面的女人鼓掌称赞，不乏钦佩之意。
“阁下心思缜密，技艺诡谲，当真是杀伐果断，人中英杰，乱世动荡，群雄割据，我白莲教邀你共举大业……”
话语未落，女人的眼睛迷离，距离三丈有余的谢应玄身形晃动，骤然冲来，一击冲拳砸向自己的面门。
黑衣女人心头一惊，举臂格挡的同时，不断后退，欲要逃离此地。
可惜——
堪比大弩箭的拳头已呼啸而至，镇狱修罗功全力运转，加之入境龙虎拳的技艺，隐隐产生一种无可匹敌的“势”，荡开阻碍。
咔！
如同巨轮碾开陶瓷，女人的面堂寸寸碎裂，她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气息断绝。
谢应玄缓步上前，开始摸尸。
没想到此人穷得很，除开一点肉干和几两碎银就什么都没了。
这点钱还当什么反贼？
他迅速将几人的尸体装进麻袋，趁着夜色离开内城。
这名白莲教的女人，装的还挺像，要不是谢应玄聚气境有成，五感清晰，看到她双腿微微发颤，藏在后面的小手乱动，还真被这女人镇定的态度糊弄过去了。
其实在白莲教的女人出来之前，谢应玄就已经察觉到她了，鬼鬼祟祟在旁边看了半天，大概率和顾容夏、石磊一伙的。
估计是自己逃不了了，一番犹豫之下才冒出来。
可惜，她想的太简单了。
本来谢应玄也没准备直接杀，没想到她自报白莲教的身份，还要邀请自己谋反，这不动手都说不过去了。
跑到山林中刨了个坑，将三人的尸体以蚀骨粉处理后，谢应玄换了身衣服，面容平静地回了水云坊。
白莲教，阴蓄异志，原来已经渗透到清河县里了。
也不知所谓乱军与白莲教的势力如何。
这个世界太大，大到王朝都难以完全顾及。
一个清河县便有南北五百里，东西七百里的范围。
而县与县之间，则是茫茫的无法之地。
离得近些的红花县，相距百里，离得远些的三山县，相距千里，野外流民、强匪、乱军、异端、魔教皆有。
好在大明王朝也在发展，不断开荒扩土，平定祸乱，驻兵建设。
……
齐家一事似乎沉入水底，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半个月后。
水云坊，院子。
嘭！嘭！嘭！
谢应玄在练习龙虎拳，在炼肉境的这个层次，外炼进度放缓了不少，便要将技法精进精进。
将入境龙虎拳的熟练度推进到30/100后，谢应玄发觉挥舞的拳头似乎多了一种难名的力量。
拳头所至，荡开一层浪。
隔着一丈远，这种“势”便能将陶罐炸开，有点像青烟那天练功时的表现，若是打在人身上，更是能穿透皮肉的伤害，外表并无异样，而内部的脏器已然破碎。
金纸所化的纸人，同样在一旁舞剑，跟石龟、金灵太岁吞纳天地之息一般，纸人也会修炼。
欻欻欻！
剑光凌厉，陡然将陈置的石墩子斩成碎块，切口平整。
见谢应玄看过来，纸人将剑负在身后，如高手般轻哼:
“哼，小把戏罢了。”
“……”
谢应玄白了它一眼。
金纸幻化的两种形态记忆相通，却有截然不同的性格，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石龟此时正趴在房顶上晒太阳，或许是它太懒了，整体的变化并不明显，隔一段时间才能感觉变大了一些些，进化进度也缓了下来，在44/100。
这就是不努力的下场。
至于金灵太岁，大小没什么变化，进度在7/100，金光更甚了。
谢应玄坐在金灵太岁身边存想，修炼的效率更好，但是没多久，后者会变得虚弱。
金光用来疗伤有不错的效果，属于福泽、增益型的生灵。
正午，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皆是朝着南边去。
谢应玄正巧要与陈颜碰面，拿到用以外炼的宝肉。
“好多人……”
外头好多长辈拉着自家的孩子匆匆而去，好像有免费的米面领一样。
顺着路走了一段时间。
便发现广场处，搭了很大一个台子，台下相当拥挤，由拳帮的帮众维持秩序。
而台上，则是坐着明晃晃的三个女人，头上戴着面纱，她们的面前，各自有孩童排队，脸上大多挂着紧张，希冀。
很快，谢应玄便在约定的地点与陈颜碰面。
夏天快到了，天气渐渐热起来，陈颜今天穿得便简单些，发丝披散，纯白的短袖，齐膝的白色褶裙，露着脚背的布鞋。
谢应玄指着那个台子，开口道:“干什么呢这是？”
“她们是缘妙山的仙长，来清河县招收门徒来呢。”
陈颜回答道，目光流露出一丝期待。
“你准备去？”
见陈颜的眼神，谢应玄询问。
缘妙山……他印象深刻，那天与吕正火烧船舫，妙手李耍了他们二人。
“是啊，我想去试试看。”
陈颜点头，她不落山功已经入门，此身可容纳天地之息，有很大的概率被缘妙山选上，自然不甘心留在清河县。
她身在陈家，眼界要远高于常人，知道清河县的帮派之争不过是小打小闹，世道不会一直安稳。
陈颜也不愿意通过联姻，将自己嫁进郡城的老爷子以求“进步”，寄人篱下。
为了理想，也须得闯上一闯。
“这些钱你拿着，以后……说不定…很难再见了。”
陈颜递出一千两，展颜笑道。
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冒犯了谢应玄，打交道也是冲着利益关系去的。
黑剑山庄一事后，陈颜心底有种莫名的情感滋生，或许再接触几个月……只是如今，道不相同，不得不告别了。
“嗯，我也带了东西给你，以灵气为引子就能触发，祝你好运。”
谢应玄收下银两，从怀中摸出十张蕴含有不少灵气的纸物，是练习点纸成兵的副产，已刻印好标记，上手很容易。
效力，则与剑葫山的玉剑差不多。
出奇之下，斩杀炼肉境的武师不是问题。
“好。”
眼前的男人面容平静，莫名令人心安，不自觉想要多靠近一些，陈颜担心自己改变主意，就不再多说，收下纸物。
女人的脚步一顿，而后逐渐坚定，单独去找了缘妙山的仙长。
陈颜的身影远去，谢应玄默默叹了口气，金主离开了，只能找黑剑山庄的人“借钱”了。
身后忽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哥——”
谢应玄偏头，苏穗小跑了过来。
“你怎来了？”
他出声询问。
“缘妙山的外门弟子找惑鱼护镖呢，就来这里了。”
苏穗解释，她担心谢应玄误会，继续说道:“喏，那几位是缘妙山的内门弟子。”
顿了一下，苏穗指着另外几个没戴面纱的人，有男有女，说道:“这几位是外门弟子，很好区分。”
谢应玄点头。
很快，一个缘妙山的外门弟子跑了过来，对着苏穗说道:“苏镖师，李师姐想让你去测测仙缘。”
“仙…缘？”
苏穗愣了一下。
“咳，通俗地说，就是测根骨、悟性。”
外门弟子解释道，她压低声音，悄悄说:“李师姐好像对你挺满意的，大概率能选上。”
苏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想去。”
“啊？”
那名外门弟子漏出诧异的表情，李师姐可是缘妙山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姐，被她选上，大概率就进内门了。
在清河县这种小地方，能接触到高高在上的仙长，怎么会有人不想去呢？
于是，外门的女弟子补充说道:“三年前，有一位少女被李师姐选上了，直接进了内门，学仙法，前途不可限量呀。”
“抱歉，我……”
苏穗拒绝的话在嘴边，才发现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已经出现在了跟前。
“你先回去吧。”
“是，李师姐。”
外门弟子走后，被唤作李师姐的人看向谢应玄，款款说道:“又见面了，妾身李倾月，何不共饮一杯，谈谈入山一事？”
谢应玄闻到了李倾月身上的味道，错不了，就是那天见过的妙手李。
……
青平茶室，琴声瑟瑟。
李倾月挽起袖子，将手搭在苏穗的脉上。
她一时间心绪微妙。
因为，这苏穗的根骨与悟性极好，却又不能点明，不然白白放跑了这么个好苗子。
良久，李倾月故作迟疑，启齿道:“苏姑娘是否畏寒，且有梦中坠入冰窟，白日打颤之症状？”
“……有。”
苏穗心中诧异，这仙长好厉害？
练武以后，身体畏寒减轻了些，却仍有发作的迹象。
而谢哥教的那门月华聚气诀，不知为何，竟是让身体越来越冷了，没有办法再练。
“我缘妙山有一法门，可根除此症状，希望苏姑娘考虑一番。”
李倾月微微笑道，点到为止。
说罢，她便留给苏穗考虑的时间，转而看向谢应玄，开口道:“这位是谢公子吧，身手了得，妾身心底景仰……”
谢应玄摆手打断，直接说道:“无妨，把钱补上就是了。”
足足六千两的假银票，都够他买六十副上品宝药了，过了这么久，谢应玄仍觉得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