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银钱给得足,这些饭食也是酒楼大厨用了心去做的,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可是没了那个人在身边解乐逗趣,这些美味的食物在袭越口中吃起来都是食之无味。
勉强吃了一半,袭越就放下碗筷。
如今眼盲,袭越也没办法做其他事,只能早早上床。
长夜漫漫,还不知该如何过去。
袭越无端生出自己是个深闺怨妇的错觉。
如今更是独守空闺。
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摇了摇头,袭越往床的方向走去。
*
天色已经过了午后,秋天的天又黑的早,顾爻还是央着樊老爷子让他出来。
他年纪小,又自小体弱多病,总会得到家里人更多怜惜。
被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盯,樊家老爷子总会败下阵来,由着顾爻就去了。
那下垂的眼角泛着泪花,显得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更加无辜。
顾爻的语气再带上些许哀求,谁又能拒绝他的请求。
樊老爷子看着顾爻欢脱的背影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还真是越老越心软啊。
顾爻紧赶慢赶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到了小院,挥挥手就让小厮去就近的樊家庄子歇息一晚。
他蹑手蹑脚摸进小院,却没看见屋内点灯,还以为袭越早早歇下了。
本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看到这么适合搞事的氛围,那股子想要恶作剧的小心思上来就压不住了。
0529不解风情地开口,『“宿主大大,他没睡。”』
顾爻脸上笑意更深,摸摸下巴。
『“我知道啊,睡了怎么刷好感,这是情趣好不好。”』
0529深感人心复杂,安静闭麦。
顾爻摸进房内,动作虽轻,却怎么也避不开袭越的耳朵。
窸窸窣窣的声音,放在哪个有歹心的人身上都是不合格的。
小少爷应该还自我感觉良好吧。
他本就毫无睡意,从顾爻到门口,就已经知道是谁进门。
小少爷的步调,他是最熟悉的。
既然小少爷想要吓他一下,那就看一看到底谁会被吓到吧。
他躺在床上静静等着小少爷“羊入虎口”。
顾爻越靠近床边越激动,连呼吸都变得凝滞轻缓。
想到平常冷静自持的袭越被他吓到从床上跳起来。
他会气急败坏,可能还会尖叫。
那个场景,还真是想想就开心。
在那双“罪恶之手”即将碰上袭越时,袭越猛地睁开双眼。
月光下,袭越脸色惨白瘆人,瞪着一双眼,那双眼如今因为眼盲还毫无焦距,衬得袭越跟个索命的吊死鬼一样。
顾爻被这幅讨命鬼的模样吓得猛地退后,却绊到了脚踏猛地往后倒去。
顾爻一脸惊恐,深感吾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袭越一把拽住手腕压回床上。
只听见袭越调笑着开口,“呦,这是哪家的小狐狸,要来吸我精气啊。”
顾爻被压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听到袭越略带调戏的话,那脸色更是猛地蹿红。
带着病气的脸上现在倒是有了些看起来健康的红。
顾爻知道袭越肯定早就发现他了,这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如今自己更是被人压着动弹不得。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认知顾爻一阵气闷。
袭越一条手臂压在他的肩颈,一条腿别住他的双腿,双手手腕又被袭越另外一只手压在床头。
在此进退不得的境地,他没有做什么无谓的反抗,怂的从心。
“阿玖,我错了。”
这个刚刚敢来吓唬自己的人现在认错又如此之迅速,袭越都感到无奈。
特别是少年的清越的声音里带着些讨好意味,显得有些软和,就更让袭越狠不下心。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少年那双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带着些狡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明目张胆打着让自己放过他的小算盘,袭越却无可奈何,只想纵着他。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面上袭越还是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毕竟,总归是要讨些好处的。
“哦?阿笙错在哪了?”
顾爻也不管袭越能不能看到,讨好一笑,“我不该吓阿玖的,我明日给阿玖做白玉枣糕赔罪,好不好?”
白玉枣糕?
小少爷亲手做的白玉枣糕!
亲!手!做!
?!
听到这个赔礼,袭越满意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
徐徐图之,谋后而动。
虽然心里想要些更过分的赔礼,可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袭越翻身从顾爻身上下来,顺势躺到里侧,还拽着顾爻的手。
顾爻:“……”手还不放开?!
“这个赔礼勉强合意吧,那阿笙明日要亲手给我做。”
袭越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亲手”。
顾爻狡黠一笑,佯装不懂。
“当然是我做啊,如今阿玖行动不便。”
袭越:“……”我恨你是个木头。
被顾爻一句行动不便堵回来,两人间那点子旖旎气氛都被搅和没了。
罪魁祸首却还毫无察觉。
只见顾爻躺在温暖的榻上打了个半滚,快速起身把外袍和披风脱下,又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一点不带客气的。
刚刚病愈,又是赶着颠簸的村路来的,顾爻早就累了。
要不是想搞事的心支撑着他,早就睡过去了。
他打着哈欠,声音迷迷糊糊,“明天给阿玖做白玉枣……糕。”
话还没说完,清浅的呼吸声就已经传来。
长夜漫漫,终究是只有袭越一个人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