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好像是磨损了嗓子的人发出的。
顾爻惊愕地瞪大双眼,因为他知道,身体里昨日来的另外一个灵魂,就是他自己。
做戏要做就做全套。
透过窗户缝隙,应一看见顾爻面色沉凝,抬手提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随着纸上落字越多,顾爻的面色从惊愕转为慌张,最后凝滞在难过。
面色几变,任谁都能看出这位丞相大人的内心的挣扎 。
顾爻垂手,整个人颓废地靠在椅背上。
良久,顾爻才睁开眼,凝眸看了这本纸上的内容许久,才将宣纸揉成一团,丢进炭炉。
顾爻体弱,初夏还是有些寒气,在屋内还是点了炭火驱寒。
看着纸团被点燃,顾爻才推门离去。
应一看着火中的纸团,心里着急,待顾爻离去,赶忙翻窗进入,拿剑身将纸团挑出,拍灭。
应一将纸团展开,上面的内容已经烧毁大半,只能隐约看出些字迹。
应一叹了口气,将残页收进怀里,回宫复命。
待应一离开,顾爻才从暗处走出,看着应一离开的方向,勾起一抹笑。
『“小九,确定那张纸团上只会剩下我想留下的内容吧?”』
0529拍着胸脯保证,一脸骄傲。
『“宿主大大放心,我用系统之力护住了那部分内容。”』
顾爻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微微一笑。
袭越,准备好入局了吗?
另一边,皇宫。
应一跪在袭越面前,详细汇报着今日顾爻的反常举动,说完恭敬地将残页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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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只抢救出这张残页。”
袭越拿起边缘焦黑,皱皱巴巴的宣纸。
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是顾爻独一份的字迹。
若说顾爻是光风霁月的如玉公子,那他的字就是笔?龙蛇,铁画银钩,同时又行云流水,带着些云烟的飘渺,刚健而柔美,自成一派风骨。
可是这残页上虽然都是顾爻的字迹,有一句却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
都说见字如见人,同一张纸上,同一支笔,由同一个人书写,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韵味呢?
袭越蹙眉,看着残页上的内容。
推恩令,粮仓制这又是什么?
他会害死……
害死何人?
我相信他。
相信何人?
袭越看着一问一答的残页,面色沉凝,眼底郁色沉沉。
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微有些头疼。
虽然是同一种字体,却是两种风韵,怎么也不会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可是据应一所言,就是他看着顾爻一个人亲手写出来的。
难不成一个人还能变成两个人吗?
袭越脑中思绪纷杂,倏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眼底酝酿着风暴。
他的生母死后,他其实又被当时的安婕妤收养,安婕妤性子温柔,对他也很好,她本人也颇得恩宠。
毫不夸张地说,那是袭越体会过为数不多的温暖。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安婕妤就因为被上一任辛元寺住持判断为鬼上身而被宣帝背弃,打入冷宫,在一个夜晚,投井自尽了。
自尽前还喊着,“她要回家,死了就能回家了。”
袭越没有去看过那在冷宫里的人,因为他知道,那已经不是安婕妤了。
而袭越正是见过那“鬼上身”的人,平日温婉和顺的女人变得举止动作形同泼妇,还一心想要离宫,说什么“她是女主,要去追求自由的爱情,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思及此,袭越眼底沉沉。
看来得验证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