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少年的脸掩在黑暗里,从门外泄进的天光打在他的身上,在少年身上切割出一道清晰分明的明暗线。
一半落在光里,一半沉在黑暗。
少年像是被人惊扰到了什么神圣的仪式,脖颈绷出一道凌厉的线条,那张昳丽的容颜缓缓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苍白的底色上沾染这黑与红,那双本该温暖温柔的棕色眸子里是一片荒芜与死寂。
在看到这群身着警服的人时,眼里尚未散去的杀意重新凝结成实质,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而后绷紧的唇线却缓缓舒展,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
少年的声音清越动听,却带着些低沉与蛊惑。
“你们也是来给我陪葬的吗?”
而后缓缓将身子转过来,不急不缓,动作堪称优雅。
四周蔓延开的血液都像是偏爱这个少年,没有再让少年沾上半分污渍。
他就像是这片空间的王,支配着所有的一切。
顾爻看着眼前的一片人,歪了歪头。
少年的身边环绕不知生死的七人,他却没有半分慌张。
可是带队的警员却如临大敌,一群武警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反杀了这些人。
但是他们知道,现在眼前这个本该是他们营救对象的少年才是最危险的。
不知遭受了什么刺激。
而且,少年手上,有木仓。
这才是最危险的。
站在一群人身后的齐暄,看着顾爻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人的针对,看到顾爻脸上沾染的血迹,只觉得心上酸疼。
他想要靠近顾爻,却被两个警员拦下。
“齐先生,你冷静一点,现在人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齐暄却没有理会,一把推开拦着他的两个警员,走到带队的队长面前。
“我现在以人质家属的身份,请求将我的家人带回来。”
孤身一人的少年和一群警员对峙,气氛沉默却沉重。
少年面对一群带木仓的警员没有半分害怕,脸上反而是难得的兴奋。
顾爻笑了笑,没有理会面前这些人随时准备毙掉他的行动。
少年白皙的手勾着黑色的木仓转了一圈,,然后举起手木仓与面前的一群人无声对峙。
将黑洞洞的木仓口转向这个人,看了看又像是不满意,又转向另外一个人。
像是在挑选幸运观众一样。
带队的警员看着少年这有些疯的行径,也很头疼。
这本来是他们要营救的人,现在倒变成一个危险分子了。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面前一脸认真的青年,“你有把握吗?”
齐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
就算是死,他也是要和阿爻在一处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制住这种失控状态下的少年。
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带队的警员也点了点头,让人给齐暄套上防弹衣。
齐暄从一群人中走出,站到少年举起的木仓口前。
看着神色警戒,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少年,他神色温柔,没有对少年的半分害怕,只有对少年的心疼。
他的阿爻啊,那么温柔的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被逼成这个样子。
齐暄感觉鼻尖一阵酸涩。
可是眼下却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伤感。
他和顾爻,隔着黑洞洞的额木仓口无声对视。
齐暄看着顾爻,颤着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阿爻,……”
少年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双沉寂的棕色眸子才在眼底聚起光芒。
抬眼看见齐暄,看着自己手上的木仓,脸上有些不安。
看着少年的脸上露出些苦恼神色,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思考着怎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齐暄就感到有些无奈。
他尝试着走进顾爻,少年脸上的戒备却没有减弱,看着齐暄靠近自己。
那股子想要自卫的本能让他将木仓口又往上抬了抬。
惊得身后护卫齐暄的人一阵紧张,脑子里都绷紧了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