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金冠上繁复的手艺,这上好的羊脂白玉,贵重啊。
寒疏也站直身子,看着这金冠挑了挑眉,伸出了三根手指。
老鸨心领神会。
她接过金冠,脸上是春风满面,“呦,还不错啊,就是不好变现,咱们楼里也都是姑娘,也用不上啊。
这冠虽好,也就只能抵三日,三日后,是否续上,到时再议。”
老鸨笑着,双手捧着那金冠,手一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姐妹们,别打扰了这位公子的雅兴,我们走。”
一群女子围着那精美的金冠,夸赞着远去。
应敛见状狠狠松了口气,“公子,没事了,这些时日,我会尽力将你的伤治好的。”
寒疏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会,才猛地抬头,眼里含泪,期期艾艾道:“公,公子,你何必为了我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我不过是一介烟花之地的人,不值得的。”
应敛见美人垂泪,有些手足无措,“唉,你,你别哭,没事的,你这么好的一个人,等我联系上我师弟,我马上给你赎身,你别哭啊。”
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弯着腰,举着一双手,想要安慰人,却又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
是十足的不知所措。
寒疏低着脑袋,却在偷偷打量眼前的人,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擦了擦眼角生生逼出的泪花,一副全身心的倾慕模样,眼巴巴地看着应敛,“真,真的吗?”
应敛见人停下了抽泣,赶紧保证,“那是自然的。”
寒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适时地脚下一跌,往应敛身上跌去。
“那就多谢公子了。”
美人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根羽毛似的撩动着少年的心。
掌心下隔着的是夏日薄薄的一层衣物,透出的肌肤温度无端地烫人。
一袭红衣的少年郎偷偷红了耳廓,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炽热几分。
寒疏笑了笑,将半个身子压在应敛身上,往人身上又贴了两分。
*
应敛就这么在楼中住了下来,在他眼里,寒疏就是个娇娇弱弱的美人,身体不好,还被楼里的其他人排挤。
他自然是要多照顾着些。
看着寒疏靠在床头咳嗽,他只能将洗脚水端到寒疏面前。
将自己调配的药粉倒进热水中,“阿寒,你手脚总是凉得慌,可得好好养养,这是我自己调的药粉,能舒筋活络。”
明明还是个少年,却像是个老母亲似的叮嘱起寒疏的饮食起居,“还有这药膳,我试了许多遍,药味不会太重,你身子不好,总是咳嗽,是药三分毒,温补的法子是最好的。”
说着,应敛端过一旁热乎的汤递给寒疏。
面前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少年的面容,让寒疏心中一酸。
他垂着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公子为何对我这般好?”
他这身上发凉的毛病,都是小时候被人丢到冰窟里导致的。
寒疏也懒得去管它。
对他来说,能活一日是一日。
从来也没有什么眷恋。
可现在,他竟然开始眷恋起这点温柔。
这傻小子。
实在是太蠢了。
应敛不假思索,“我说了要将你的伤养好的。”
少年目光灼灼,澄澈又明亮,蕴着温柔的笑意。
波光潋滟。
晃没了寒疏的三魂七魄。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留下些什么。
他想要将应敛攥在手心。
就算是如冰的手心被灼热的阳光烫出一个窟窿,他也在所不惜。
寒疏垂着眸,喝着温热的汤,眼里是一片深沉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