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干枯的花瓣在少年的手中被揉碎,顾爻挑了挑眉。
少年葱白的指尖沾上了细碎的花瓣,那张美人面上却没有半分愧疚,满满的都是恶劣的笑容,没有半分逾矩处理的不安愧疚,像是在挑衅顾爻。
阎郁抬了抬修长的手指,将手心朝上,轻吹了一口气,将细碎的花瓣吹向顾爻的方向。
隔着一张小圆桌,只有两片细碎的花瓣吹到了顾爻腿上,紫红色的花瓣与青色的长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顾爻抬眼看去,却对上少年桀骜不驯的目光,少年直视着顾爻,带着些挑衅拍了拍手,将指尖剩余的花瓣在青年面前拍落。
“不好意思了先生,这支花,太脆了,我可以送给先生一朵更结实的。”
少年说着抱歉,却没有半分愧疚。
顾爻没有理会少年幼稚的行为,抬手扶了扶眼镜,“那我就等着阎少爷的赔偿了。”
反正阎家不差这点,他比较穷。
阎郁闻言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顾爻会这么说。
不过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倒是分毫未变。
“好啊,那先生就等着收吧。”
顾爻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他指了指笔记,“既然阎少爷折了我的玫瑰,那是不是该更努力些,明日的内容就挪一些到今日吧。”
顾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阎郁本就繁重的任务又加上了一层枷锁。
阎郁那张扬着恶劣笑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想要辩驳反抗一下,却被顾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安静如鸡。
他这位先生的表情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轻易惹他。
阎郁垂下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是因为他捏碎了那朵玫瑰,所以,他生气了吗?
这朵玫瑰,很重要吗?
能送玫瑰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想到眼前的人可能和其他人有过亲密关系,阎郁心中就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混乱的思绪也具化在行为上,顾爻看着那被少年揪得有些皱巴的袖角,微微一笑。
他不知道阎郁对他这股子莫名的占有欲是哪里来的。
但他并不排斥。
这次时间本就很急,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五个月,他可不想和小孩针锋相对。
那对于顾爻来说,纯纯的就是浪费时间。
而且阎郁装得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本质还是只小狗罢了。
而且阎郁现在的性子,和原主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记得刚开始阎郁可是经常闭门不见。
往往是原主到了门前把人薅出来,他才会乖乖地在桌前坐下。
而且也坐不了多久,总是蠢蠢欲动。
刚开始还总是在闹矛盾。
哪里有现在这么乖。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阎郁。
看着凶,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了。
瞟一眼就乖了。
就像是家养的小宠物。
再凶,只要主人一个眼神,就会乖乖趴下。
然后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再扒拉着你的裤脚,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
想到这里,顾爻忍不住绽开一个笑容。
少年听到轻微的笑声,抬眼看去,春日阳光中,清俊的青年唇角蕴着温柔的笑,暖融融的,倒是比这阳光还要暖上几分。
配上冷清色调的长衫,就像是一棵挺立的青竹。
一向不喜欢文绉绉东西的阎郁,脑中却蹦出了母亲教给他的一句诗: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阎郁觉得,没有人再比顾爻更适合这句话了。
察觉到阎郁的目光,顾爻微微偏头,有些疑惑,“阎少爷何故这样看着我?”
阎郁有些呆愣的目光对上顾爻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赶紧偏开头,“没什么,我有些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