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却仍旧被这句话刺得心疼。
他抬眼看着这个拿剑指着自己的人,压下喉间腥甜,撑着一旁的树干晃悠悠地站起身,牵得整个身子从里到外都在疼,像是被生生撕扯开,又被随意拼在一起,脑袋疼得快要裂开。
就算疼得想死,顾爻却不愿意在这突然发疯的人面前落了下乘。
他轻轻掀起唇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先呕出一口血。
无绝剑的剑尖颤了颤。
顾爻垂着脑袋,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角的血,看着指尖血红,心中却只觉得讽刺。
真他么喂了狗了。
被误会的委屈也一股脑地从心头泛起,刺得他眼眶酸涩。
他仰头望天,想要将眼泪逼回去,眼泪却仍旧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抬手狠狠擦去眼泪,顾爻只觉得自己忒没出息了。
他都打算舍身救这小崽子了,他还想怎样?
“呵呵,是啊,我没有心。”
青年低笑两声,却透着些凄凉,不知是在讽刺沈折竹还是在自嘲。
他没有心。
他……没有心。
在沈折竹看来,他就算如今千般委屈,也不会让他看一眼。
就算万般好,也只不过是他的计谋罢了。
随时准备再次重伤他。
实在是……多说无益。
沈折竹见着他眼角的泪,不由地一怔,剧烈的头痛却让人面容扭曲,他攥紧有挣脱之势的无绝剑。
不行!
不能杀他!
给我住手!
顾爻靠着树干,不住地喘着粗气,现在能站着,全靠一身正气死撑着了。
少年眼眶赤红,黑色的纹路顺着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上,遍布整个瞳孔,黑红之色交错,已经全然失了理智了。
他提着剑一步步靠近顾爻,面上神情冷冽,带着嗜血之意,顾爻却已经没有能力再阻止少年的杀意了,盯着那赤红的眸,唇角掀起一点弧度,眼中带着疯狂。
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让他头疼欲裂。
他么的,这b任务,他不做了!
谁爱做谁做!
小崽子要杀他,那这条命就给了他去。
顾爻实在是累了,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要死早点死。
死了还能早点去下个世界。
阴冷的气息逐渐逼近,顾爻知道那是沈折竹在靠近他。
冰凉的指尖抚上青年俊秀的面颊,那卷长的睫毛轻颤着,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安,少年轻笑一声,“哐当”一声,将无绝剑一扔,发出一阵声响。
顾爻忍不住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是眼前一黑,他感觉身上一凉,衣帛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手腕被人圈住,狠狠压在树干之上,后背也被粗粝的树干磨得发疼,黏腻的气息落在耳畔,激得顾爻偏了偏脑袋。
那股阴冷的气息却像是附骨之疽般黏上白皙的脖颈,指尖划过锁骨的温度,带起一阵鸡皮疙瘩,“师尊既然要救人,却又杀不了我,作为尊师重道的徒弟,准你……”
少年的话语顿了顿,附在那通红的耳尖吐息,一字一顿道:“以、身、饲、魔。”
不是都说他是魔头吗?
那他就做一个合格的魔头给他看。
欺师灭祖。
顾爻心头震颤,还未反应过来,那股阴冷的气息就已经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指尖轻轻抚上。。,连带着那花茎都是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