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片淤积的青色散开,才怔松些,将红花油盖上,走到一旁卫生间洗手。
陈昭却疼得直飙泪,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的手腕,像是个被欺凌的小可怜。
“你上药就上药,能不能不提前说一声啊?真的很疼啊?”
余燃一脸淡漠,垂眸洗着手,“刚刚不还说没事吗?”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却正好对上陈昭控诉的眼神,婆娑迷离的眸子,盈着水雾,看起来清透又漂亮。
下一句怼人的话就哽在喉间,散了个干干净净,他不自在撇开眼,喉结滚了滚,耳根却红了个彻底。
他装作不经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却糊了陈昭一脸。
陈昭气急败坏,从床上跳下来,作势就要往人身上扑去,“余燃!”
张牙舞爪的,像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奶猫。
余燃退开一步,避开了陈昭的虎扑,摸了摸鼻尖,“抱歉。”
少年垂着眸,发丝垂顺,看起来倒是带着些乖巧,不似初见那样乖戾。
好看极了。
陈昭想不到什么高端的形容词,若真要说,大概就是眉目如画。
失了戾气的余燃,就是这样,眉目如画。
陈昭心里那股升起的火突然腾地一下熄灭了,他摆摆手,“算了,我跟你个闷葫芦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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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燃闻言却笑了笑,微微歪头,“那就多谢陈大少爷宽宏大量啦。”
陈昭被捧得有些高傲,抱胸昂起下巴,真端出一副少爷架子,“那是!”
就像是一只骄矜的小猫。
少年看着猫咪,唇角是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浅笑,那是少年朦胧的心动。
在后来的求而不得的漫长时光中,余燃也会想,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笨蛋动心的?
这个问题,后来许久都没有想通。
后来陈昭也问过他,为什么能喜欢他那么多年?
余燃也回答不出来。
只是在一日日的形影不离间,就无法再移开目光了。
那个天生就是发光体的少年,占据了余燃的往后余生。
他们一起渡过最重要的三年,一起考进A大。
在同一个宿舍。
同一个公司。
在顾爻和谢规的婚礼上,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庄重的仪式上,许下自己最郑重的誓言。
向来冷静克制的余燃,放纵了一回,喝了个天昏地暗。
他忽然想通了。
他想要放手了。
太累了。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也算是事业有成,陈昭都已经抱怨过好多次他妈的催婚。
好像是过年回家就要去相亲了吧。
余燃没敢听下去。
他终究是找不到一个家的。
等到陈昭发现他的时候,余燃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他想要架着余燃走,可余燃整个人就像是没骨头似的,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陈昭有些无奈,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还真就是劳碌命了。
他一把将余燃背起来,朝着婚礼最近的度假山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