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眷轻叹一声,“夫君想要鸳鸯浴,奴家自然是应允的,替夫君更衣,自然也是奴家的义务,只是今日要委屈了夫君,这浴桶着实是不够大的。”
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低低的笑着,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
顾爻睁眼看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流畅到比他人生规划还清晰的下颚线。
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沉眷笑得更张狂了。
“知道夫君难受,奴家服侍你。”
这句话特意带着些吴侬软语的味道,让顾爻一颗心也跟着软了软。
他色迷心窍,直接亲了上去。
那是顾爻第一次觉得,江南的雨是那样难熬。
水声的晃动和外面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沉眷垂眼看着,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此刻却乖顺得趴在他的怀里,眼尾泛红,眉目含春,整张脸都带着热气蒸腾的红。
细白的手指拂过那湿润的鬓角,沉眷笑着在顾爻额头落下一吻。
青年的指尖无力地搭在少年肩头,感觉到沉眷的靠近,顾爻无意识地偏过脑袋,他蹙着眉,声音有点沙哑,
“不,不要了……”
沉眷一愣,笑得更欢了。
“阿爻,还真是可爱得紧啊。”
窗外的雨声未停歇,沉眷将人抱上榻,给人掖好被角。
他轻抚着那眼尾未散的红晕,唇角抿开一抹笑,“这次就当是利息了,下次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靠在窗边软榻,此刻看着屋檐处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顾爻恨恨地揪着手里的茉莉花。
桌上摆着乐府诗集,正巧读到这首《知江南》,顾爻觉得真尼玛应景。
他第一次觉得这雨是这样讨厌。
沉眷用这个由头,每次都能折腾好久。
神他么雨下多久,就多久。
江南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他们糕点铺子开张都推迟了。
想想这几天。
不忍回首。
顾爻觉得还是不回忆比较好,是没干一件正事啊。
今日沉眷穿了一身杏色绣青竹的衣裳,撑着油纸伞缓缓从小巷子那头走来,远远地就和顾爻对上视线。
少年眉目张扬,朝着顾爻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顾爻目力极佳,此刻已经看清,那是南街的王记云片糕。
顾爻赶紧下榻,去给人开门,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沉眷到了跟前,伞还没合上,手上的东西就被人给抢过去了。
看着顾爻一副小馋猫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伞靠在廊下晾着。
刚刚转身,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
明明自己嘴里还含糊不清,顾爻抱着糕点却漾出一个笑,“好吃吗?”
“好吃。”
沉眷伸手擦去顾爻唇边的糕点碎屑,“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顾爻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昨天的事情,就原谅你了。”
沉眷闻言挑了挑眉,微微倾身,一双狐狸眼微眯,眼角的泪痣好像带着勾人的味道,
声音低沉又暧昧,
“那阿爻指的是什么?”
“是你哭着喊不要?”
“还是晕过去了?”
“又或者是,雨下得太久了?”
“嗯?”
顾爻看着眼前孟浪的人,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沉眷脸色一变,一把拉着细白的腕子,将人带了回来,目光却是落在了那赤白的脚上。
顾爻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两只脚一瞬间不安的交叠在一起,带着些不安的踌躇。
沉眷却是笑了一声,带着些意味不明地问道:“阿爻还记得答应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