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陷入一瞬的寂静。
克丽斯腾眼眸微眯,似乎已经做好坦然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没想过反抗,因为她清楚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存在。
齐言挠挠头,并没有生气,优哉游哉解释道:
“不要误会,我刚刚那番话不是交易,而是一个威胁。
冰球只是用来换那两个小科研员,至于帕尔维斯,我单纯是在威胁你,若不这样做,我会经常到莱茵生命做客,盯着帕尔维斯负责的项目搞破坏。
直白的说,从现在开始,无论帕尔维斯有多么高的科研天赋,他都无法再取得任何科研成果。”
克丽斯腾眉头轻蹙,低下头陷入沉思。
这是她第一次开始长时间的思索,明显对于齐言的威胁感到十分棘手。
片刻后,克丽斯腾重新抬起头,看着齐言不解道:
“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何要针对莱茵生命?”
“你真的想不到答案?”齐言反问。
克丽斯腾默然。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让她愈发不解。
“只是因为炎魔计划的那个实验体?”克丽斯腾问道,“你这样超然物外的存在,竟然真的会关心那些平凡的个体,这与我的调查情况不符。
据我所知,哪怕是这片大地上最友善的……存在,祂们的关注也是针对某些群体,而非个人。”
“你这句话里面有两个错误。”
齐言竖起手指轻轻摇晃:“第一,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神明。
第二,神明其实也会关注某些个体,当然,祂们心底对其他人确实毫不在意,所以有时会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
“很有趣的理论,这恐怕是除炎国外,第一次有……人愿意剖析祂们的思想。”
克丽斯腾眼中闪烁着求知的神采。
齐言对此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并不存在的手表,提醒道:
“还剩不到半小时,曼斯菲尔德监狱将与特里蒙市相撞,你可以尽情提问,直到自己被撞死。”
克丽斯腾优雅地托住下巴,不紧不慢道:
“你劫持曼斯菲尔德监狱,气势汹汹撞过来,利用军方给我施压,种种行为背后都在透露出人类的思考方式。
你,想要成为人类?”
齐言曲起手指,对着克丽斯腾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在克丽斯腾错愕的表情中,齐言笑眯眯开口:
“我本就是人类,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显得和大家格格不入,我承认这点,我也在努力融入这片大地的群体。
可能你会觉得我行事有些奇怪,但请不要因此就怀疑我的身份,这只是我的性格使然,一种对童年经历的报复性行为罢了。”
克丽斯腾迅速进入科研状态,理性到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
“这个理论我有所了解,有些人童年家境贫穷,于是长大后就会展开报复性消费,或者度过一段压抑的生活,展开报复性旅游。”
“亦或者童年目睹父母因为科研实验失败而殒命后,无数人对父母的科研谩骂诋毁,于是展开报复性科研?”齐言笑眯眯道。
克丽斯腾的表情僵住。
这一次,反倒是齐言先被自己逗笑。
他坐在桌子上,伴随着笑声,身下的桌子微微晃动。
笑了片刻,齐言才摆摆手,解释道:
“别误会,我可不是你这种科研学者,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知识掌握并不全面,所以只是随口提一句。
我也无意与你讨论人性伦理之类的话题,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教教孩子我还能提起一些兴趣,教大人我是真没想过。
等你真惹到我头上,就给你一记人生重来拳解决了事。”
“你现在的思考方式,又开始趋向祂们。”克丽斯腾说道,“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你们这些科学家,就是喜欢下定义,谁规定这种思考方式就是神明专属?”
齐言抬手指向自己撞出来的破洞:“如果我想,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屠光特里蒙市,因为我有这种实力,所以我可以高高在上。
因为我知晓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所以我可以提前布置计划,跳出所有人视野,让自己俯视众生。
这与我是什么身份有何关系?”
“原来如此。”
克丽斯腾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齐言的解释。
她点开终端看一眼时间,提醒道:“还剩十分钟,我答应你的交易和威胁,请将曼斯菲尔德监狱停下。
我还不准备死在这里。”
“合作愉快!”
齐言再次抬起手掌,不断对克丽斯腾使眼色。
克丽斯腾被迫抬手,与齐言击掌。
呼啸的风声回荡在办公室内,齐言起身将办公室的天花板又撞出一个破洞,潇洒离去。
克丽斯腾透过那两个破洞,默默凝望苍茫的夜空,群星在她眼中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