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又传来过去的窃窃私语,绮梦以为挽欣至少能有所触动,毕竟是等了她一辈子的人,探头却发现人家神色淡淡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不耐。
「……」
它心痛的退下了,正如它轻轻的来,不掀起一点波澜。
“家?”空气中的声音略带讥讽,“我没有家。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这里勉强算是吧。”
这道声音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残影接二连三地在逐渐浓重的雾色中凝聚,安静的世界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魏挽歌也看到了那些影子,但他听不清它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模糊的呢喃,碎碎念般在耳畔萦绕不散。
他有些不适地蹙起了眉。
“江若离。”挽欣抬头看向二楼的阳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不愿意见我一面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们之前有过什么似的。
二楼没有动静,挽欣也不急,缓缓道:“我跋山涉水跑来见你,你就让它们接待我?”
——少爷,有姑娘的消息了。
——元帅,他们说姑娘在他们手里,要您……亲自去换。
——真没想到魏元帅的家会这么别致,田园风扑面而来啊。
“江若离,你真的不出来见我吗?”挽欣朝着二楼伸出手,手心朝上,“我想见你。”
没有得到回应,嫩白的手掌缓缓翻转,手心朝下,指尖自然垂落,挽欣笑了笑,倏忽间收束成拳。
她笑得灿烂,轻轻张了张嘴,无声道:“砰。”
巨响在一瞬间惊天动地,面前的房子却岿然不动,好似刚刚只是一场错觉。
魏挽歌不觉得是错觉,因为他看到挽欣隔空将一个人从二楼阳台处拽了下来。
真的是拽,而且只在最开始的瞬间发力,随后任由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江若离已经昏死过去。
她还穿着仙界的白袍,不知道从哪里骗来的材料,居然在她阵法的自爆中完好无损。
可惜了,穿在了这么个人的身上。
挽欣半蹲下身体,手虚虚放在江若离的身上,好心提醒了一句:“接下来可能会引起不适。”
魏挽歌丝毫不避,他想知道妈妈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些什么。
见他坚持,挽欣也懒得管他,总归不是自己收到惊吓。
她开始凝神手动剔除仙骨。
浓稠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路面,泛着微弱金光的剔透玉骨一寸寸地破肉而出,弥漫的雾气都避之不及地退至十几米之外。
江若离硬生生疼醒了过来。
只是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仙骨在挽欣的手中化作齑粉消散。
点点的星光落在她的脸上,江若离目眦欲裂,眼中彻骨的恨意似要将人吞噬。
“魏、挽、欣。”
她嘶哑着嗓子,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个她以前从未放在心上的名字。
“还会说话啊?”挽欣似是有些意外,抖抖指尖的粉末,跌落的微尘幻作光点落在那鲜血淋漓的脖颈之上,钻入了皮肤里。
“你可能不记得了。”她附身在江若离耳边低喃,“上一世你害我家破人亡,在下界的每时每刻,我都受尽反噬的折磨,恨不得自尽而亡。”
“是你,是你让我坚持了下来。”她轻柔地抚上那张柔美的脸,温柔的宛如对待深爱的情人,眼中却是冰冻三尺的寒意,“你放心,你还未曾见过的风景,我都会让你亲自走一遭。”
说完,她兀自笑了笑,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和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伸出沾染血迹的手,在力量的驱赶下,血液向着指尖汇去,最终像垃圾一样扔下,砸在江若离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