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家,他真是操碎了心。
但,不得不说,内心也在不断动摇。
因为,既然枣子叔的妻子可以梦到几年前死去的孩子,那……周宁呢?
他会梦到周宁吗?
周潜默默捏紧拳头,抱有希望,却又不敢希望。
…
因着这个插曲,原本还想去附近金元市场采购些东西的,也就这么放弃了。
而怀榆今天又没有买到渔网,干脆把地笼翻出来,再一次净化好一大块的面饼,企图捕捉那条仍旧不见踪影的大黑鱼。
真的,没法再拖了,荷叶都长出来好多片了,花苞也亭亭玉立的,再不找鱼,她的荷塘养鱼梦就碎得更彻底了!
而此刻,周潜正坐在怀榆家的客厅,面前桌子上是一个巨大的罐子,里头装了五颜六色的克郎球,深深浅浅,好像收集起来的斑斓美梦。
他在里头挑出粉色的一颗来,心绪繁杂如一团猫玩过的乱线,勉强忍住急迫感,这才又听怀榆在外面喊起来:
“要不去看看狂彪把?怎么一直没动静儿呢?”
“顺便再多带几根竹竿来插门口地里吧,我回头晒菜的时候要牵绳子的。”
周潜想起狂彪的恋情,本就复杂的心绪更是一凉,但如今太阳还没落山呢,想喝茶入梦他怕影响效果,只好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儿干。
转到屋后,炽烈的太阳仍旧照在绿油油的向日葵上。
一天不见,那脸盆大的花朵仿佛又长大一圈儿,无害的花瓣在风中微微晃动着,完全看不出来花瓣连同整个花盘在昨天都会自己调整角度,反射阳光来把狂彪烧得斑斑驳驳。
而如今,跟向日葵拉开距离的竹子们,最前排的竹竿都隐约有了烧灼的黑色痕迹,别提要么干枯蜷缩,要么直接烧出洞来的可怜叶片……
周潜嘴角翘了翘,而后又赶紧往下压,见大崽二崽带着鸡仔们若无其事的在边儿上扒拉着草地,又感受一下狂彪难得的安静,到底没忍住乐了起来。
“那个……狂彪,你还好吗?”
这波狂彪受的是肉体伤害,而小葵受的是精神伤害,说不上哪个更严重,但谁让狂彪长嘴了呢?
狂彪晃了晃竹林,纷纷扬扬的竹叶如同翻飞破碎的心,自头顶上方簌簌而落,很快就把千疮百孔的躯体砸到了周潜头上,肩膀,胳膊……
它没说话,可这种表现又胜过千言万语。
周潜盯着一旁仍旧高高高高的向日葵,忍不住朝它默默竖起了大拇指——没能力的时候隐忍着,有了能力立刻出手,怀榆读的诗还真没错,这向日葵真就是天生的战士。
厉害!
小葵虽然不能说话,但隐约也是有点感知情绪的。此刻身上的大叶片冲着周潜晃了晃,头顶的大脸盘子越发熠熠生辉。
而狂彪一言不发,周潜却还有任务在身呢!
此刻看着面前好几棵有着焦黑痕迹的竹子,不由叹了口气:“这样看也实在不够好看啊——狂彪,你还疼吗?不疼的话,这几根竹子给我吧,地方腾出来你再长长。”
狂彪如今不仅失恋,还惨遭暗恋对象的暴打,区区几根竹子,又怎抵得过它的悲伤呢?
它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感受着大崽二崽尖利的嘴戳在根部,竹子哗啦一声缓缓倒下,仿佛它已经不会再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