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如此,囊中羞涩,恐难解郡主之需。”另一人紧随其后,言语间流露出几分歉意。
众人纷纷摇头,皆言自己囊中无银。
夏音音心中如明镜高悬,却也难掩无奈之色,轻叹一声道。
“也罢,既然诸位大人对本郡主的差事持保留之态,那么,我们便在此地耗着吧。”
“这灾情一日不解,我们便一日不归京城。”
“这京城啊回不了,南巷城的城门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唉,莫非我们真要寻觅一方无眠之地,共度寒夜?”
“本郡主没关系,真的。”
“自幼生于乡野之间,与自然为伴,风霜雨露皆成日常。
夏音音顿了顿,撇了几位大人一眼,继续说道。
“只不知诸位大人能否也这般随遇而安,适应这野外的清苦。”
“况且,此际寒风凛冽,水源稀缺,饮食之事尚需费心筹谋。”
“更遑论清泉沐浴之奢,无水涤身,实乃不便之极。”
夏音音言语间,情感细腻而真挚,末了,轻轻凑近几位大人,鼻翼微动,仿佛真在细嗅,随后缓缓道出。
“瞧这,大人们身上已染了几分旅途的尘息,若再不及时沐浴,怕是要与这山川大地,共酿一味独特的'风霜韵'了。”
她言毕,指尖轻拈那缕余音,故作嫌恶地扇了扇。
她这一席话,让在场的几位大人面色涨红,怒意暗涌却只能强行按捺,胸膛间仿佛有块巨石压着,气闷难当。
他们深知,郡主所言字字珠玑,无可辩驳,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既已肩负使命至此,怎可空手而归?
否则,待到郡主一纸状书呈上,他们恐怕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届时,即便是泪洒衣襟,也无处寻觅那申诉的角落。
细思之下,缘何众人不愿让郡主夏音音破费分毫?
此番行程,她身为钦差,自是焦点所在,理应承担些许开销。
然而,转念一想,她终归是深闺中的娇花,虽有几分才情,能于言辞间游刃有余,但若论及治国理政、实地操持,又能寄予几多厚望于这弱女子之身?
届时,若龙颜震怒,责难之下,只怕会嗤笑这群朝堂栋梁,竟需依赖一名女子来力挽狂澜,岂非大失颜面?
故此,沿途之上,诸位大人皆暗自揣度,将夏音音视为随行之点缀,无甚实权与分量。
然此刻,众人心中却如梗在喉,难以释怀,那白花花的银两,他们不得不咽下。
这,便是轻视夏音音所付出的代价,而她,正是洞悉了这一点,巧妙布局,让众人不得不忍痛割爱,为之付出代价。
几位大人相视一眼,眼神中交织着无奈与不甘,仿佛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缓缓从贴身之处抽出那一张张沉甸甸的银票,每一张都承载着他们肉痛的心绪。
奇迹般地,那一张张银票汇聚成流,竟真真切切地凑足了千两之数。
夏音音眸光骤亮,心中暗自赞叹,早知这几位非池中之物,果然身怀不菲。
她全然不顾对方脸上的疼惜,动作轻盈地自他们手中抽出一叠银票,指尖轻掠,迅速而准确地清点了一番。
随后,她以一抹温婉笑容转向一旁已显不耐的官兵说道。
“官爷,让您久等了,这点心意还请您笑纳,咱们是否可以顺利通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