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以为,舍弃了在天德学院那光鲜亮丽、学识为尊的学士之位,便能随他跨越千山万水,回归北疆,踏上那条铺满荣耀与权力的王者之路。”
“然而,恭王的真正意图却是在南暻国的土地上,为你铺设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让他这位远在天边的外孙,成为他在这异国他乡的一枚暗棋。”
“这一年里,你们虽相隔两地,却密信频传,那份隐秘的联系如同暗夜中的细线,紧紧相连。”
夏音音言罢,轻轻一转眸,眉梢微挑,那抹淡然的笑意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
“你在说什么,我全然不解。”
苏沉央的眼眸轻轻闪烁,避而不答,声音因酷刑的折磨而显得干涩沙哑。
夏音音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温不火的弧度,并未急于逼问,只是以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继续道。
“为了那一线归途,你对南暻国的忠诚似乎已随风而逝。”
“那场国宴上的暗流涌动,那把险些改写命运的利刃,是否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试想,若我们将你作为筹码,向天厥换取几座城池,他们会否欣然应允?”
此言一出,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所有的伪装在那一刻仿佛被寒风穿透,冻结在了原地。
他知道,自己在天厥人心中的分量,轻如鸿毛,不足以让那个强盛的国家以城池为代价来赎回。
这份认知,如同冬日里最冰冷的雨滴,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他的心房。
苏沉央沉默良久,喉咙终是艰难地挤出了沙哑的话语。
“我如此小心谨慎,几乎未留下丝毫痕迹,郡主究竟是如何洞察这一切的?”
【自然是依据书中那段历史,细细推敲所得。书中记载,天厥狼子野心,于三国间密布爪牙,南暻国内更是潜藏多名奸细,唯苏沉央一人,不仅全身而退,还荣登恭王之尊,重返故国。】
【过是援用了那些戏文与小说的推理之法,一番臆测罢了。未曾想,这猜测竟与事实丝丝入扣,不禁让她心中暗自窃喜。待到归京之时,或许能以这段奇闻异事,撰写几部话本,换得些银两也未尝不可。】
“即便隐藏得再巧妙,也终会露出马脚。”
“你虽未曾直接向天厥递送过消息,但天厥的书信却已飞了七八遭。”
“本郡主虽未知那些信件的最终归宿,然而要推测亦非难事。”
“毕竟,十月县紧邻天厥边境。”
“南巷城的地界儿,拢共就这么巴掌大,你的书信不往繁华京城递,反倒一股脑儿往南边,除了那遥远的天厥,南巷城南边的几个偏僻小县,还藏着你的什么远亲近邻不成?”
夏音音轻轻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传递的那些小纸条,来来回回都快赶上集市上的叫卖了,真当我她是睁眼瞎呢!
“呵呵,郡主大人果真是好手段,这一路行来,听闻都是郡主您力挽狂澜,救下了无数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但话说回来,即便是郡主您神通广大,一人之力,又怎能敌得过千军万马的铁蹄?”
“天厥的大军,迟早是要将你宁南暻国这片土地踏平的!”
苏沉央目光冷凝,直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贵国天厥,莫非习惯于在日光之下沉眠?”
夏音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故作正经地反问
“此言何意?”
苏沉央不由一怔,心中暗自疑惑,这夏音音怎会突然抛出如此突兀之语?
“自然是暗指贵国偏爱于白日编织虚幻之梦。”
“方才苏大人不是言之凿凿,声称天厥将踏平我国吗?”
“那我便在此静候佳音,瞧瞧天厥究竟如何能让这南暻之土,化为你们脚下的尘埃。”
“哦,对了,苏大人可得保重贵体,务必福寿绵长才是,不然,又如何能亲眼见证天厥向我南暻国俯首称臣的那一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