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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远处的鼓噪,宇文坚抬头去寻,只见东西南三面有火墙围来。
“是晋军!”
“遭了!这里可不是幽州!”
苏恕延愤恨的瞪了段疾陆眷和宇文坚一眼,扭身喝道:“向北突围!快!”
段疾陆眷也立马起身,喝道:“往南突!”
望着迅速离去的两人,宇文坚果断道:“过桥,预备烧桥。”
三部有各自的想法,但很快石超率领的晋军就告诉他们,没机会冲起来的骑兵,就是箭矢的活靶子。
苏恕延和段疾陆眷的骑兵冲击,还没冲起来速度就被训练有素的晋军悍卒用强弩压住。
轻骑冲锋,还没到步卒阵前,就被箭矢射成了筛子。
晋军长矛连捅带砸,墙推之下无骑能挡。
随着三方晋军配合推进,不断挤压着胡骑的活动空间,他们身上的皮甲,可经不住晋军的强弓硬弩的造。
几乎每一次弓弦响,黑夜中呼啸而来的箭矢就能成片带走人命,两轮箭下来,恐惧之下也就没有勇士了。
眼瞅晋军的包围合拢,越来越多的胡骑不等军令,自己做出了选择,径直奔着宇文坚的浮桥涌来。
聪明人自然不止一个。
慌乱下的乌桓和段氏两部匆忙冲向浮桥,人们为了上桥互相推搡冲撞,奈何这只容两马并肩而过的小桥,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再加上人多的动静,桥体摇晃,踩踏落水者不计其数。
眼瞅着晋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冲不上桥的两部骑兵,索性开始扔了武器和负重,有条件的直接赤裸全身减轻重量,死死抱住马脖子,由战马驮着过河。
寒风刺骨,河水沁凉,这些人就算过了河,一场大病也在所难免。
瞧着承受力已至极限的浮桥,宇文坚和诸将严阵以待,任谁都不愿意提起烧桥的事。
最终也不需他们决定了,这种折腾下,没几个简易浮桥能承住。
难以承受重压的浮桥伴随着稳固绳索的崩裂,桥体在河面上断成数截。
桥面上的人马尽皆倾覆,只有几个幸运儿能加速游上断损的浮桥,跟其随波逐流,或许在下游能有机会讨活吧。
面对着满河的求救者,宇文坚望向诸将,道:“别愣着了,救人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有亲有疏,段部被救上来的自然远远多过乌桓人。
随着苏恕延和段疾陆眷等主要将官的放弃逃离,南岸上的两部胡骑纷纷投降,很快晋军就控制了局面。
“将军,按俘虏所言,他们的首领都逃过岸了。”
大胜却未斩将,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石超摆摆手,拄剑走到了岸边,他望着对岸一个个从河水里捞出来的胡人,眼里充满了戏谑。
就在石超享受着这场胡骑盛宴时,全员落汤鸡的对岸却有百余骑不动如山,瞧那迎风飞扬的大纛,一面绣着晋字,一面绣着燕字。
石超扭头问向导道:“那是谁的兵马?”
莫浪弓着腰笑脸回道:“是燕公世子所辖。”
石超赞道:“倒是有几分样子,奈何从贼!”
莫浪闻言,想起了先前桥南被揍的事,壮着胆子道:“将军说的没错,这燕公都是王俊给他讨的,原先的宇文氏也不过是一伙草原上的马匪罢了。”
石超瞥了一眼莫浪,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哼道:“宇文氏现在位列燕公,乃人臣之极,难道堂上诸公,还不如你个小小属吏看的透?
燕公世子不是你能侮辱的,滚!”
莫浪自讨没趣,赶紧陪着不是,退了下去。
收回目光的石超,仅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叹道:“或许等大王继位,这天下就能太平了。”
“将军,我等已经打扫完了战场,是否准备渡河再击?”
石超摇头道:“今夜已乏,大王只命我等驱敌,并未允诺北攻幽州,退回县城,休整待令吧。”
“诺。”
眼见晋军一战后并没有过河的打算,而是押着俘虏,从容收兵而去。
作为一个从头看到尾的看客,宇文坚知道按晋军此次表现出来的战斗状态来看,绝不是普通胡部能抵挡的,奈何这些精锐,最终都要投到内战的漩涡里,真是令人不免唏嘘。
自家这次完全是运气好,若是跟其余两部同在河南,估计情形也比眼前好不了几分。
侧首望望正在救人的左右,到那时他们决然活不下几个的。
呼延乙那楼急匆匆跑来,禀报道:“世子,两位首领找到了。”
“走,去看看。”
宇文坚赶到时,苏恕延和段氏兄弟只穿着内衬,躺在岸边裹着几件干袍子御寒,一群人围着当风墙,就差打摆子了,可见死里逃生的滋味并不好受。
宇文坚一靠近便道:“兄长、苏将军,我已命人烧了姜汤,不如先去我营内暂歇,以解寒意。”
许是看见没事的宇文坚更气,苏恕延咬牙站起身子,喝道:“不劳费心!这事我定要上报将军府,咱们走着瞧!走!”
瞧着苏恕延带着残兵败将滴着水离去,宇文坚望向段疾陆眷,道:“兄长可别学这胡酋,我营中已经备下热食,供给大军。
一旦寒气入体将来定然会烙下病根,得小心提防啊。”
裹着袍子的段疾陆眷也顾不上狼狈,道:“如此便麻烦贤弟了。”
眼见段疾陆眷首肯,宇文坚招呼众人回营。
路上宇文坚看向惴惴不安的卜适,道:“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两部损失了近千骑,活下来的估计也是病秧子。
王公处必然要严查的,此事决然捂不住,我也会如实上报。
你有什么想法没?”
两眼空洞的卜适此刻早已六神无主,赶紧道:“世子救我啊,救我啊。
谁能想到冀州会发兵来啊!”
宇文坚暗叹一声倒霉的孩子,出主意道:“为今之计,你还是早一步回蓟城请罪,以求明公能念及旧情,从宽发落。
要不然一旦苏恕延和段部将事情先报上去,先入为主下,对事情必然没有什么好处。”
卜适脸上填满了肉眼可见的痛苦,挣扎两息,终是点头道:“我这就连夜赶回去,希望罪我一人,莫牵连族内。”
对此宇文坚亦无可奈何。
眼见卜适踟蹰不去,宇文坚知道他心存顾忌,道:“你家车队就先留在营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