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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段匹磾靠马过来,压着声音道:“宇文兄长,苏恕延那厮是已经过去了?
咱们是不是要追一追,风头不能都较他出了。
大哥说,让我有事多听你的。”
瞧着如此诚实的一孩子,宇文坚笑着摇了摇头,将先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段匹磾颔首道:“我段部这次没有抢功的心思,我也相信兄长的判断,咱们一动不如一静。”
宇文坚道:“如此便等上一等,你麾下的骑兵赶了半夜路,借机缓上一缓,也好。”
半个时辰后,普拔的信骑先到,言称昨夜郝昌的步卒并未继续北进。
宇文坚惊讶道:“停了?”
呼延乙那楼接话道:“郝昌不会真准备用这数千骑兵,就打算奔袭咱们的北方大营吧。”
宇文坚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吩咐道:“再等。”
不一会,拔拔赤勿的信骑也到,消息跟普拔的大体一致。
此刻按耐不住的段匹磾急道:“冀州军步卒未动,郝昌的这部骑兵就是前出的孤军。
宇文兄长,让我带人去追,配合乌桓骑一口吃掉这伙落单的骑兵。
没了他们,后续出营的步卒就是咱们分嘴吃掉的羊肉。”
宇文坚蹙着眉,嘟囔道:“郝昌能至此职,不可能不知此理啊。”
段匹磾诚恳道:“或许他就是蠢呢?”
眼见宇文坚拿不定主意,呼延乙那楼沉声道:“首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郝昌已经知道形迹暴露,反而是在顺势诱敌。
若是郝昌所部骑兵发现乌桓骑兵后迅速后撤,配合上步卒北进,合围一部乌桓骑兵有没有可能。”
宇文坚惊道:“你的意思是郝昌在拿自己和骑兵做饵,准备引诱咱们的骑兵吃掉。”
“对。”
宇文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郝昌若是计成,便能在幽州军主力赶来前,利用时间差,合围吃掉这千余骑后,快速南撤,有这个胜仗在手,跟邺城也算交代的过去。
冀州军前面的两场败仗,郝昌和公师藩都有参与,屁股上都不干净,唯有后来的和演屁股白,不能同进退,自然就是错。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机,此刻和演就在蓟城和谈,王俊一听前线战败,和演轻则被扣,重则被杀,反正是难回邺城了。
到时候就随郝昌自由发挥,而且晋军强的不是骑兵而是步卒,只要能展开步卒成阵,多少骑兵都能射成筛子,好个一箭多雕。
想到此处,宇文坚不免心中苦笑,看来这回自己是当了个传声筒,郝昌这是料定幽州军知道他北上的消息后,会先派骑兵来拖。
眼看宇文坚沉思不语,呼延乙那楼低头思索,段匹磾一瞧,这跟父亲教的侵略如火完全不搭啊,跺着脚急道:“按两位兄长的意思,眼前这是一个圈套?”
瞥了一眼急吼吼的段匹磾,宇文坚安抚道:“可能与否,尚未可知,只是有这种可能罢了。”
“那咱们是继续等?”
“对,做好准备,等。”
就在宇文坚三人围着讨论局势时,郝昌悬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探马来了。
哨骑勒马禀报道:“校尉,前军斥候发现了大股胡骑踏雪南来,至少有千骑。”
郝昌像个赌徒般兴奋异常,丝毫不顾渐渐飘起来的雪花,郎笑拊掌道:“即刻起后队变前队,全军加速南撤。
飞马传令后军步卒,鱼儿上钩,准备捞网。”
“诺。”
乌桓部的骑兵跑热了战马,先头骑兵望见冀州骑兵,兴奋喊道:“苏恕延首领,冀州军骑要逃!”
苏恕延抬头望着冀州骑兵的尾巴,大喜道:“这帮晋人怕了!追上去,建功!杀!”
“杀!”
一声令下,乌桓部骑兵吹响进攻的角号,如群狼般踏雪奔进,直追冀州军而去。
眼瞅着乌桓骑兵越来越近,殿后的前军队主冷喝道:“校尉有令,不得接战,胡骑冲来,箭矢射退。”
“诺。”
迄木拓被苏恕延顶到了最前面,说好听点是戴罪立功,其实就是要用他做试,看一看冀州骑兵的虚实。
知道自己难以抗命的迄木拓咽了口唾沫,顶风喝道:“都当着点心,晋军的箭矢可是要命的玩意,跟我冲!”
迄木拓带百余骑骤然加快马速,第一个冲进冀州骑军的射程,只听耳畔风声裹着弓弩声同来,迎面就是百十支箭矢。
望见黑点的迄木拓伏在马背上,耳朵被箭矢擦破也不觉的疼,他的心神都在前方,连周遭骑兵中箭而亡也丝毫不觉。
雪渣子打在脸和眼睛里生疼,迄木拓目测二十步再次挥鞭加速,他知道绝不能再吃冀州军骑的箭了,太近了。
十步。
迄木拓像个亡命徒般抽出弯刀,第一个冲进冀州军的行军阵里。
其余在箭矢下幸存的部族骑兵有样学样,接踵冲至,一时间冀州军的尾巴被死死咬住。
“苏恕延首领,咱们的猎犬冲进去了,冀州军被咱咬住了。”
看清冀州军在行军过程中射箭的频次降低,苏恕延再也忍不住了,他喝道:“左右两个百人队加速冲上去,留住一截,吃一截,咱们一口口全部吃掉。”
“明白首领,驾!驾!”
只见在愈来愈大的飘雪下,快速奔进的左右两股乌桓骑兵不怜马力,超过冀州骑兵两百余骑时,突然左右配合,夹击而来,冀州骑兵在夹击下,瞬间断为前后两节。
冀州骑兵稍一停顿,便被追击的苏恕延撵上,在绝对兵力面前,显然这一口不会坚持太久。
“校尉,前军队主被围住了。”
马背上的郝昌甚至能听出哨骑因为紧张,语气里带着些许惊恐。
他回首望了眼在胡骑群中拼死搏杀的百余骑兵,随即迅速收回眼神,道:“不必停留,快速抵达指定位置为先。”
苏恕延一刀劈下去,冀州骑兵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霎时其宛如阴间恶鬼来。
很快包围中的冀州骑兵全部阵亡,苏恕延拿起一把雪擦了擦脸,就见几个百夫长围了上来。
“首领,还没杀爽利,就完了。”
“老子还要抢人头换酒喝哩。”
苏恕延在尸体上擦了擦刀,笑道:“都会有的,全军故技重施,换其余有马力的百人队上前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