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少女语气迅急,却口齿清晰的说道:“……母亲曾说过,如果在未来她不在了以后,遇到了面貌与气息都与她几近相同,身怀同样的权与力的存在。吾等需要以对于母亲的态度,敬祂爱祂,而祂也定然会给予吾等庇护,而母亲却又不希望我们,因一些琐碎杂事去打扰祂,母亲曾言若非生死之劫不要随意去叨扰祂……”
可话至此处,原本激昂的情绪,又渐渐回落,出走的理智,又再次回归了脑中。
花冠少女对上了客卿先生的眼睛,心中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比如一些证明眼前这个气息几乎与母亲完全相同的男人,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佐证。
她想说,母亲曾说过,她的诞生便是错误之中的错误,她如婴孩一般发出第一声啼哭之时,便被困在了特地为她编织,名为命运的牢笼之中,不得解脱。
她想说,母亲曾说过,那个在未来可能遇见到的与她气息相同的存在,那是源于灵魂之上密不可分的牵绊,即便是那个祂或许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最后,千言万语都哑然喉间,花冠少女嚅动着唇,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金色的眼睛,自始至终并未有太多的波澜,那是亘古不移的磐石,永不坠落的旭日,平静而又包容的注视着她。
这样的平静让她的心中,逐渐浮现了一股空芒的凉意。
就像是从雪原之上呼啸而过的冷风,从她的耳边刮过,她能感到冷,也能感到罡风刮过身上带来的疼痛。
这股冷冽的风毫不留情的吹散了,她心中满怀的希翼,刮走了她想将那一丝一缕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靠他人来实现自己心中所想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花冠少女想,她实在是被母亲呵护的太好了,在无论遇到何种凭借自身的力量,难以解决事情之时,第一反应都是想要寻求母亲的庇护。
过去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虚度千载光阴,无一建树,至今还在渴求,来自于母亲的萌荫。
她现在如此急切的想要确认,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与母亲几近相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母亲宣之于口的那个存在。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能遇到母亲不常提及却心心念念的故人与过往而欣喜。
还是因为失去母亲的庇护之后,在星海之间因玩笑似的缘由,被一位星神像是逗弄虫豸一般,却让她几欲身死疲于奔命的追杀。
或许,她心中希望有‘人’如母亲一般,会庇护她,开导她,安慰她。
可现在这个与母亲气息面貌几乎完全相同的男人,在她急切的言语之间,平静的注视着她的金色眼睛。
如寒风腊月从头淋到脚的冰水一般,让她一个激灵,猛然的清醒了过来。
可即便是眼前之人的气息,与母亲有着几乎一致的相似的程度,在他的身上却仍然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母亲所掌控的【规则】。
只此一点,便可直接将先前所有那些,不切实际,恍如空中楼阁的幻想,给完全击毁。
花冠少女终究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与气馁的道:“……抱歉,是我失态了,只是您的气息与我母亲太过相似,让我一时之间心绪起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若我言语无状,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