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二叔和小叔跟我说了些跟高辛辞订婚的利害关系,主动权还在我,所以点到为止,我伏在二叔膝上,经他们提醒才想起生日的事情。
只可惜这日子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哪有空去过这种东西,高辛辞之前说过要约我,那就他说什么是什么好了。
“时时,除了高家的事呢,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一些道理。”二叔轻拍着我发丝的手顿了顿,话音也格外轻柔。
我都不用猜,有些落寞的脱口而出:“是林家的事吧。”
“乖乖,小叔理解你,十三年的母女之情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但你也要明白,你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无条件的奉献出去,林舒媛这个养母,我们相信她爱你,但绝不会比她自己的孩子更加重要,否则她不会回来,你在为林家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小叔一字一顿说。
我虽然心里难过,但我很清楚,无论何时、何地,我再爱养母和林家的其他亲人,也要参透一个真理:傅家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如果我在傅家不好过,林家在临江也迟早是死路一条。
“放心吧二叔小叔,我都明白。”我点了点头。
二叔松了口气,微微笑着摸摸我的头:“我们家时时长大了,很多事情心里都有数,林家回临江的事情,咱家不会那么小气,来了就来了,不管怎么说,林舒媛毕竟是你的养母,她把你养这么大,总归还是要感谢她的,只要你明白事理,咱家不差那点钱,总还是要全了你心里的仁义和孝道的。”
“谢谢二叔。”我仰着头笑笑。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再过一会儿你爸爸和表哥起来了,就一块儿去公司看看账,鸣延,你也一起。”二叔指挥道,小叔立刻点了点头,二叔再看向我,点了点我的额头:“时时,今天起这么早,一会儿肯定要困了,再回去睡会儿吧,中午叫梁森带上梁河送你去咱家庄园那边,咱家好久没有好好坐在一块吃顿饭了,正好趁此机会。”
“嗯,那我……”
我刚要答应,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好运来,我赶紧接过来先调小音量,很抱歉的看了二叔和小叔一眼,才转身跑到走廊末端的窗前接起。
在听到熟悉的清冷女声响起时,我顿时把方才所有的情绪抛之脑后。
电话另一头是阮文素:“喂?傅惜时是吧,我应该是没记错,你养母高血压昏厥了,被个小男孩送到医院,建议你过来看一下顺便把费用缴了。”
我一怔,反应过来后迅速询问:“我妈为什么会高血压?”
“我怎么知道。”阮文素很明显有些烦躁的说:“你自己问她去。”
说罢,那边挂了电话,由不得我多想,我当即冲到院子里去叫人随便找个司机来。
二叔和小叔见着奇怪,随我一块到院子里。
“时时,怎么了?”二叔问。
“林阿姨出了点儿事,我得去医院看看她。”我急慌慌的说。
“应该的,那你赶紧去吧,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知道吗?”二叔摆摆手。
“我知道了!”
来不及多说,司机一来我已然坐在了后座。
一脚油门踩下去,没多久就到了医院,司机在后面拿着东西,我先他一步冲上楼去,很快到了林阿姨所在的病房。
她神色淡然的睡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脸色吓人的惨白,连嘴唇上也是淡淡的。
默读大概也是刚刚赶到,平时很精致的一个人,如今出来身上衣服都不搭套,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正跟过来查看的阮文素询问林阿姨的情况,我刚走得急还没看见他,直到他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只见他因为剧烈的奔跑,现在还喘着粗气。
“你怎么来了?”默读拍了拍心口,与我说话时还尽量保持着风度。
我叹了口气,想伸手去帮他整理衣物,只是还没触碰到又赶紧收回,我低着头咳了咳掩饰内心的难过。
“我也是妈妈的孩子,医院找家属自然会找到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司机手中接过包,从中拿出湿纸巾递给默读,指了指脸颊。
“你脸上有灰。”
“哦,谢谢。”默读莫名黯淡了一瞬,接过纸巾沉默了好一阵儿又说:“对了,医生说妈是因为惊吓才导致突发高血压,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妈妈身体一直很健康,更没有过高血压突发疾病的先例,突然这样,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要是知道就不要瞒我。”我皱着眉头有些焦急的说。
默读轻轻吸了一口气,两手按在我肩头:“傅小姐,这就是个意外,你别瞎想了,这些年你不在妈妈身边,所以不知道,她在国外做生意的时候因为投资失败受了很严重的打击,精神状态没有从前那么好了,所以生病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不过你放心,等我工作都安排妥当了就尽快搬回家,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我听这话,这些天的一腔怨气终于在此刻爆发,全都撒在了面前清秀面孔的他身上,我甩开他的手:“林默读,你不要总想着包揽所有的事情!她也是我的母亲!总是告诉我不要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你总要让我做些什么吧!”
我有私心,说这话不止是因为眼前的灾祸,多少也是因为上一世。
我想和他并肩,而不是他事事都挡在我面前。
但说完这话的我很快后悔了,揉了揉眉心,趁机抹去眼泪,我重新面对默读:“抱歉,我最近情绪有些激动。”
我不敢跟高辛辞和老傅发的脾气,没有必要撒在他身上,我重新端正了姿态礼貌的笑笑:“这边有我,你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吧,我等你。”
默读有些迟疑,但考虑到我心情的问题,还是给了我和林阿姨暂时独处的时间。
等默读离开后,我才上前去仔细查看林阿姨的病历单,总结下来就四个字:惊吓过度。
我闭紧了眼。
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很多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林阿姨的身体是绝对没有半点问题的,至于惊吓,她确实是个比较胆小的人,但经过这么多年在商界的摸爬滚打,她也算是看惯了风雨了,小事根本吓不到她,唯一能让她担忧的,无非就是膝下的儿女。
我看了看手机消息,温玉医科那边没有人通报我,那就不是默念生病的问题,只能是其他,林阿姨刚刚回临江,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拾好家里、联系好医院,等着把默念接过来,医院那边我都联系好了没什么好说的,林阿姨昨晚大抵一直在家,那就是家里出事了。
想到这儿,我赶忙联系新城区二叔手下公寓建筑区的负责人,那是离林宅最近的地方,我要到面向林宅那边的监控。
打开视频,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画面中赫然出现五六个浑身爬满纹身的壮汉,个个手里提着棍子,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林家。
我心一惊,连忙到床边,轻轻抬起林阿姨的手撸起她的衣袖,随后又解开她胸前的纽扣、在动作幅度最小的情况下查看了她的状况,没有表面创伤,只有嘴角有一点发红溃烂的痕迹,像是上火,我才松了一口气,再次看监控,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后才离开林宅。
担忧是难免的,好在是很快、疑惑就得到了解答,梁森发消息说他已经在楼下了,出门时碰到默读,我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无暇多说,我来到楼下,梁森先是示意我上车。
“到底怎么回事,进林宅的那几个人什么身份,查清了吗?”我边走边问。
“查清了,催债公司的,背后的人叫房其章。”梁森略有些紧张的说。
听到熟悉的名字,连我也忍不住站定一愣。
房其章,还是个熟人,这人脑子不清楚,但作为狗腿子,他还真是这方面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