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接到露露的报信后赶回家去。
谁曾想我找了一下午,高辛辞居然在一半的时候就折返回家了呢?说他小心眼儿真是我不对了,我真是没想到谁能在吃醋之后、不用哄就自己回家了,甚至他还做了烛光晚餐……
边哭边做……
抬起头时那个红彤彤的眼眶真是给我心灵一个重击!
以至于我次日参加赵家婚礼,坐在宾客席时我还在恍惚,露露嬉笑着凑在我身边笑我:“怎么样?昨晚上,老高交的功课还算可观?”
我呆呆地看向前方:“哪止可观,简直是优秀胜出。我以为他生气了,找了他一天,结果发现他在家里边哭边给我做晚饭,还是四菜一汤。”
“自责吗?”
“我真该死啊……”
我十分懊悔,流下“痛苦”的眼泪,然而余光中,露露的眼神却越来越不对劲,似乎十分疑惑加上恨铁不成钢,她再次凑近:“就没了?光做饭?”
我愣了愣:“除了这些……也就把他哄好之后他喝多了,大半夜又给默读发消息,说什么‘死狐狸精借宿就算了还掉毛’,害的我大半夜又去找默读,还好我赶过去的时间还算早,默读那个表情应该是还没看见,我趁机给他删了,也就没什么了。”
露露的表情有些诧异,不过在我扭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换成了一副把“百年好合”四个大字刻脸上的模样:“嗯、嗯,呵呵,挺好的,你们开心就好,琴瑟和鸣,早生贵子。”随后就跑了。
直到我看到她上去就给正在傻笑的高辛辞一拳头,我才终于明白她话里真正的含义: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就做个饭、不会点儿别的了?你迟早被狐狸精偷家!”
高辛辞一脸懵懂天真,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挨打的原因到底在哪,也还好是他不懂。
露露是真没办法理解我的苦楚啊,高辛辞晚懂几年倒好了,还能让我松快松快,有个词来形容他真是再好不过的:血气方刚。
正当我叹气的功夫,王静蕾换好了礼服坐到我身后,点了点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赵看海的眼光向来是不差的,选媳妇也是一样,别看王静蕾平时不怎么打扮,好像十分平庸,可一换上这些华丽的服饰,还真有一种世家大族女主人的风范,就算是装样子也是技术活的。
我笑笑:“你怎么出来了,按照流程,你不是要等到典礼开始,礼官去请你才能出门嘛。”
王静蕾几天之内已经完整改掉了从前唯唯诺诺的姿态,此刻坐的板正,她也同样还我一个礼貌的微笑:“看海是赵家独生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他说要让我在赵家自由自在的,谁敢反对呢,我想出来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哦,是么,那真是恭喜你了。”我听得出炫耀的成分,不过在大喜日子里我并不想和她计较什么。
“时时,其实这场上大半的长辈、朋友,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守在后台,乖乖巧巧的做一个等待丈夫迎接的新娘也罢,但你不同,我知道你来了,我就只想出来见你,什么规矩什么忌讳来说都不重要,只有你,能让我打破我的原则……”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王静蕾好似极其认真的要跟我大肆宣扬什么,但我不想下了她的脸面,是为了赵家和我傅家义女的体面,不代表我要坐在这里听她废话。
王静蕾是最有分寸的,此刻也能摸清楚我的言下之意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望向远处。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这些天我在赵家待嫁,公婆对我都还不错,如果你还担忧我的话,希望这些可以让你安心,除此之外,我还有些贴心话要告诉你,世家大族的媳妇不好做,为着联姻嫁过去的就更难了,赵家生性豁达,已经是很好的了,这些天也让我筋疲力尽,我婆婆说了,你会更难,高家,在外人看来是福地洞天,可实际上,那就是个虎狼窝,五房共事是最大的问题,辛辞是最大的一房,可与他抗争的占多数,日子可以说是举步维艰,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王静蕾好像是很忧虑,可怜的看了看我,不过表达担忧之后总还要加些安慰。
“不过你放心,辛辞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相处,我和看海再清楚不过了,他比高家任何人都优秀,他一定可以让你平平安安的度过,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和看海义不容辞。”
“静蕾,谢谢你,我也祝福你,但是我和辛辞名义上是联姻,实际上,我们两个两心相许,我也不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需要谁来拼了命的保护。”我笑笑,伸手倒了杯茶递给她:“名义上我们是姐妹,即为长姐,我也提醒你一句,看海人再好,你不能把他当做一生的依靠,只有你自己,才是依靠。”
“我当然明白,我必须尽早有能保住我地位的东西,现在时日太早,我并不能我们的孩子,但是,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年的事,中间这一两年,我只有尽心尽力的做好看海的妻子,做好赵家的女主人,如果有一天你想清楚了,也帮帮我吧,我真的需要傅家义女的身份……”
王静蕾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不由得轻笑,一个人,如果觉得孩子和什么规矩体面就可以作为一生希望,那我再怎么劝她也是没有用的了。
婚礼要开始了,她没有得到我的答复,只能恋恋不舍的看我,随后被礼官带走。
而后露露气冲冲的走过来坐下,我简直能看到她头顶上的火光,眼睁睁的瞧着王静蕾上台,去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露露指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配跟你比!时时,你是傅家长女,也是独女,傅家是什么地位?高家是拿了传家宝、还有高阿姨和辛辞亲自上门求你进门的,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她呢?自己上赶着要嫁出去,娘家还是乞丐似的讨来的,而且婚前就被娘家驱逐进了婆家讨日子,当然艰难,不艰难倒怪了,赵家是豁达,可也看的清人和畜生的区别,她还真把赵家都当傻子了!”
“好了,那么多人都在呢,别让人听见了又抓了咱们把柄,王静蕾不算什么,可外人看来这是赵家的脸面。”我按下露露的手,见周围人没有看过来,又凑到露露耳边:“别生气了,你也说了,她没办法有好日子过的,恶人自有恶人磨,赵家有的是文墨不通、却有权有势的长辈亲戚。”
露露才叹了口气:“得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开心到什么时候。”
晚些的时候婚宴结束了,我就带着露露回家,时隔多日,不管她还要不要跟澄澄在一起,也到了傅家和寒家互相做客的时候了,高家也来赴宴。
我知道老傅是有磋磨王静蕾的意思了,今天晚上这家宴搞得,说是亲家聚餐,比赵家的订婚礼都隆重,除了高家和傅家的长辈之外,还来了许多其他人家的长辈,赵家分得清局势,加上也不喜欢王静蕾这个儿媳,便也来赴宴打她的脸。
傅家义女的名分由此看来是个笑话了,在外给赵家脸面,私底下,谁没有议论过王静蕾的不是,老傅做事也够绝的,赵家抬来多少聘礼,老傅连包装都没动,一箱不差的都给人抬回去了,非要说我们傅家给多了什么,也就两人身上的婚服和王静蕾头上的皇冠,价格和老傅的打火机相当。
如何不可笑呢,年年心直口快,大肆宣扬过了,我在她家喝了顿酒的价格也比她一身华服昂贵,这就是亲生女儿和义女的区别。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大家是不是都做的有些太过了,她是犯了错,也没有必要毁了她的后半生,可是转念又一想了:她凭什么做伤害别人的事?她伤害的人原谅她了吗?她又可曾真的悔改。
她背刺我们傅家,让我们吃了闷亏,也将常年帮助她的露露推上风口浪尖,没有良心的人,谁敢帮扶呢,渐渐的我也就不念了。
我还是更在意澄澄和露露的事情,我放下心来,是露露在晚宴之后找到我,告诉我,只要我不恨,那她也没有立场去怪罪澄澄什么。
“但如果,有一天他对你做出什么错事,他就是罪该当死,时时,我不否认我确实喜欢他,但你更重要,我会守着他,也是为了守着你。”露露拉着我的手认真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有也说不出口,行动总是比话语更加重要的,我带她回房间,从保险箱里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