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又在庄园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其间,我能感知到身旁一直有人,露露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的,小叔陪了我一小会儿就黯然离去,想来就算不是我的错,小婶那样说,他心里还是会有芥蒂的,总还需要一定时间来缓和,老傅是想一直陪着我,可外面的流言还需要他操劳,接连的电话打来,他也怕吵到我,于是十来分钟过后也离开。
每次我呜咽着醒来,温柔的掌心抚摸我的后背,又细心安慰我睡去的总是二叔。
二叔无论何时都对我最好了,这一世更好,重生后第一次不敢见他是因为害怕他说我的缺漏,可这一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有温和。
我想这可能是我这一世虽然闯祸但好歹不再胡闹,有了家族观念的缘故吧。
直到夜晚再次来临大家才都回去休息,换成睡了一天精力充沛的哥哥在门口守着我,说是明天下午出发,要带我去璜阳一趟避避风头,这也是老傅和二叔商定出来最好的结果。
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我想试小婶的方式也不适宜我在场,否则一定会被她猜忌,那也就没有我想要的效果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梁森真的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
肌肤雪白,方桃譬李,耀如春华,般般入画。
小婶身量纤纤,照当初三奶奶的话说就是太过瘦弱,不善生养,能生了这么多确实是个惊喜,但如今也没有指望了,而如今这位出现在眼前的美人体态丰腴,想来才是长辈们会喜欢的姿态。
最重要的一点,梁森想的周到,如若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相貌实在与柳宗兰太过相似也会引起怀疑,所以只有在特殊化妆后眉眼间有三分相似,其余时候可谓毫不相关,既如此,就算是被小叔看见了也没法说什么了,但小婶不同。
如果不是极致的忌惮与恐惧,她也不会挑一个外人虎视眈眈的节骨眼儿上除掉柳宗兰。
我请侯向阳和露露去外头弄出点动静把老傅和两个叔叔都支走了,哥哥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现在留在房间的就只剩下我、高辛辞、梁森和这位拥有惊人之姿的美人。
高辛辞坐到床边与我并排,梁森则退后坐到靠墙的沙发上,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位美人就上前躬了躬身:“大小姐,姑爷,我叫兰暄云,二十二岁。”
“昨晚上仔细想了想,我们不方便出面跟三太太通气儿,现在还好,三太太定然乐意帮我们,但是若外部事情解决了,三太太可就捏了我们的把柄了,倘若叫她告诉小叔我们也不好过,所以还是先按捺下。”梁森解释道。
不等他说完,我和高辛辞便异口同声:“何必跑那么远,裴圳不是近在眼前么。”
说罢,我回头笑眯眯的看高辛辞,怎么说我们也是极有默契的夫妻了,可不晓得为什么,高辛辞却很别扭,硬生生挤出一个笑之后又扭回去不看我,暗地里却从后探进我的衣服里捏来捏去。
“怎么了?”我问。
高辛辞摇了摇头。
大敌当前,加上外人还在场,我没多说,便只咳了咳,梁森意会,当即便给裴圳发了消息。
傅家掌事,状如亲人。
他们往往是从小培养的,要么出身寒微,家中父母无力养育其以至成年,便在五岁之前在通过傅家考核后由家人送进宅门,或者本就是孤儿,被家中长辈收养,天赋超群者被择选出来,从小跟主家一起长大,渐渐的拥有和主家相近的权力,平素里打打闹闹,喝茶聊天,就好像只是养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每到这种主家分不清局势的时候才会最大程度的体现他们的价值。
主家当局者迷,他们旁观者清,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及自身的使命会是他们代替主家做下对自身最好的选择。
就类似于当初,老傅的另一个助理纪槟在老傅面对昔年旧友反水、盗取公司机密给尚明誉时心软不肯下决断,纪槟便代行其政,召集傅家耆老到场清理门户。
或是在哥哥因为二叔生病,高考后不肯去更好的大学,一定要留在璜阳尽孝的时候是清云哥做主给他改了志愿,又一起去学校办理休学一年留在璜阳直至二叔病愈。
梁森跟他们不大一样,我小时候不在傅家长大,自然也没有为我贴身准备的谁,所以即使梁森比我大了整整九岁,年龄不符,又是异性,性别也不符,但家里也不得不为我破这个戒了,他做的就更多,我还没有成年,所以梁森全权管理着我手下的所有产业,虽然我成年了也不一定会去管。
到如今替做决断的也轮到裴圳了,而他也像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本该在家里休息的裴叔不到五分钟就敲响了我房间的门,梁森示意后兰暄云上前开门。
开门就把裴圳吓了一跳,眼睛瞪得碗底大,盯着兰暄云直到进了门又走到床边,毫无预兆的,裴圳又冷笑出声,瞧着我的样子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无奈,他定了定之后向我颔首:“大小姐,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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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森拿凳子过去请裴圳坐下,他也是一副知道自己坐不久的样子摆了摆手。
“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家里人都在忙,我也只好来找裴叔了。”说罢,我示意身后的兰暄云,兰暄云立刻端了一盏茶上前来,我下不了床,高辛辞便替我接过亲自送上去。
“小姐的事情我怎么能决定,再说了,有事解决不了您也应该去找邵勤啊,我们毕竟不是一个屋子的,就算我对小姐有疼爱之心,你肯信我吗?”裴圳端着茶在手里吹了吹却没有急着喝下去,抬眼生笑着瞧着我。
“如果不信,不会请裴叔过来了。”我先端了床柜上的茶喝了一口以示尊敬,笑眯眯道:“虽说不是一房的,但头顶上不都是个‘傅’字么,我们是一家人,小叔对外不是也常说我是他的女儿嘛,现在也不过是有一些误会,我有多委屈想来裴叔是看得出来的,我是病秧子一个又时常闯祸也就罢了,但裴叔总是心疼小叔的吧,您一定也很想将这件事情早点解决。”
“言重了,傅家上下,无一敢不尊重您这长房独女,唯一的大小姐。”裴圳笑笑也饮下茶水,可即使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在回首看到兰暄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所以这位是……”
“我朋友。”
我使了个眼色,兰暄云立刻躬身。
裴圳挑了挑眉:“这位朋友有点眼熟?”
“眼熟才有亲切感嘛,看她站在那儿,我也免不得回想起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