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请邵叔以后帮我照顾澄澄,他新上位,家里或生意上有很多东西不清楚,邵叔带着他一块熟悉熟悉,也好让他早点通了路。”
“哦,这些事你安排就好,你做主,我都可以。”邵勤点点头,随后便退回去接着哭了。
纪槟留着多看了我两眼,彼此都觉得尴尬,他不害澄澄我就谢天谢地了,更不指望他能对澄澄好,当然,他的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想了想还是说:“纪叔就跟着我吧。”
纪槟没说什么,像是只接受指令的机器,听完就退回去了。
我想我的任务完成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还是云嫣恰逢时的哭泣提醒了我,她倚着桌子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中间去,满眼失望的瞧着我:“姑姑,疏愈舅舅做了掌家,你呢?”
“我?”
“你将来怎么办?你为他做了一切的准备,你有没有为你自己想想、何去何从?”云嫣一字一句宛如泣血道。
我对此却也只剩苦笑了:“我就算不做掌家,不还是傅家的小姐么。”
我知道这个理由对于云嫣还是我自己都是残忍的,于云嫣来说,我对不住她这一年来为我上位费尽心血,甚至不惜和众人撕破脸皮,而对于我,我在长房迟早要大权旁落,毕竟澄澄才是领头的人,我若一直强行保证自己的地位超过他甚至只是平起平坐,都有可能导致将来姐弟相争破坏平衡,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可我不留在长房,结局又会怎样呢?我迷茫着,看不清将来的路了。
渐渐的,眼神有些不自觉的瞥向小叔,小叔见我同意他的想法,总也有些宽慰,眉头松了松,只是他若收我还并非最好的选择,直直凝望着二叔许久,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手指用力握了握太师椅的扶手,指尖泛起青白,最终也只得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二叔已经先他一步,茶杯落在桌上的“咚”声引过众人的注意,二叔顿了顿,随后拄着拐杖站起来:“大哥生前,于我或是鸣延都有养育的恩德,他如今遭此意外、丧了命,我有义务替他照拂他的儿女,既然澄澄已经定了要做长房的掌家,长房也该留有后嗣承袭,我就不说什么了,程小姐生下的那个孩子也是大哥定了要澄澄抚养的,但时时没有归宿,我早先跟大哥提起过很多次,将时时过继给我,当时觉得是玩笑,可眼下,时时失怙失恃,男孩子不怕,可女孩子将来是要出嫁的,何况时时是高嫁联姻,不好没有背景,会被婆家人欺负,所以从今日起,我收养时时,如我亲生女儿一般照顾,直到她出嫁为止。”
“鸣堂!你胡说什么!”不出所料,二奶奶当场就急了,但还保着颜面是压着声音的,她不可置信的瞧着二叔:“你想照顾时丫头,做二叔的也是理所应当,但大可不必谈过继这种话,老大不是没给时丫头留归宿,是时丫头自己不要的。你犯不上将他女儿抢走,要是让老大知道了,他该怎么想?”
二叔却不像是冲动的样子,他咳了咳,抬眼时更加坚定:“大哥生前当着全家的面宣告过,他许多事情上不如我细心、多有疏漏,叫我随时提醒、帮他改正,如今,也是我纠正他的时候了。老大是意外枉死,关于遗产的事情他未必想的分明,否则不会给时时留下这样惨败尴尬的局面,时时若不做掌家,那她在长房基本就是无法立足的,既如此,让我怎能放任不管?”
“就算老二你心疼时丫头,过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脑袋一热就能决定的,你是要担责任的,还是该多考虑……”三奶奶眼瞧着二奶奶都要背过气去了,此时也按捺不住,连忙劝阻了句,谁知转眼撞上了小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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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亦起身:“这是我跟二哥商量过的事情,我想二哥要是不方便的话,就是我收养时时,将来我老了,时时作为我长女成三房掌家倒也不算亏。”
“你胡扯!”三奶奶倒吸一口凉气,一仰头险些栽下去,亏是周阿姨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稍稍稳住,三奶奶可不管那么多脸面的事情,掐着自己人中指着鼻子便骂:“你自己还那么多孩子呢!比不上一个侄女!还你收养……老娘生你晚,你就比她大十六岁!你怎么当她爹!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我还怕笑话?我看、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小叔咬着牙发狠说了句,眼睛顿时如尖刀一般,他对三奶奶是半点余地也不留的。
我并不希望小叔和三奶奶多年来维持的平衡因我打破,他们母子俩再大怨念,终究关系着整个三房的安稳日子、不算小事,我于是连忙上去拉住小叔。
小叔见我后脾气才稳了点,他也不看三奶奶也不看二叔,对着地下嘀嘀咕咕的吐出一句:“我是大哥带大的。”
声音虽小,可在这被惊讶突袭整的安安静静的宅院里,就是地上掉根针也能听得见的。
“我也觉得不妥,还是我最合适,三娘别气急了上火。”二叔说着、拍了拍小叔的肩膀。
二奶奶才叫一个悲哀,捶着腿便恨道:“你怎么就不怕你娘上不上火!”
“我意已决,妈您也不用劝我了,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大哥的血汗堆起来的,甚至不说事业,我的命也是大哥从火海里抢出来的。”二叔怔了怔,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顿时悲从中来,塌着眼睛瞧着二奶奶,牵紧了我的手:“妈你总不希望,你儿子就当一辈子的白眼狼吧……”
二叔说罢这话,二奶奶还真就不吱声了,大抵她对老傅也不至于是恨之入骨的,为多年前火海的事情她就不计较了,可我心里总是不安。
“二叔,我……”
“没事时时,一切有二叔呢。”我刚要说什么,二叔便先慈爱的笑着拦住我,捏了捏我手心问:“时时,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只说,愿不愿意做二叔的女儿。”
我瞧着二叔,迟迟也不能肯定或是否认,我要为长房的未来做打算,可我心里明镜一般的清楚,若是踏出这一步,我就有一半牺牲的风险。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依旧没有说明,身体倒是诚实,扶着二叔的手臂跪下去了。
二叔没让我磕头,他将我拉起来,深吸一口气,而后便拉着我站在属于二房的位置上:“从今天起,时时就是我亲生女儿,就是二房名正言顺的小姐,等葬礼之后,便一并张罗长房分家和过继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