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奇怪?”
“就像——我不怕触碰它,却总还能想到当年窒息的感觉,四周都是汪洋一片,我身体上真的很难受,所有的一切像被泡肿了似的,但精神里却开始喜欢这种感觉。”我笑盈盈的望着高辛辞,牵着他双手:“我喜欢这种被禁锢着的感觉,所有我恐惧的一切束缚着我,我好累,可恐惧和怨恨至少让我觉得,这颗心脏是跳动着的,我还活着。”
我说着,牵着高辛辞的手放在我胸口上,他的手往往比我更暖和一些。
“所有人都在拿我父亲做指望,只有我留下给他收拾烂摊子。我真的好恨,可我又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如今承受这一切,受不了了、我冲回去跟他的尸首吵架不成?跟一个死人置气,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长舒一口气,感受着眼角泪水滑过伤口的刺痛。
“所以我不想记挂这些了,我大不了就都放下,我帮澄澄上位,他好好守着傅家,我无愧于心,之后就可以离开,但是我总怕自己又犯贱,我非要顾及着伤害我的一切做什么?辛辞,我真想把我自己绑起来,我想要一个海岛,就是想让周围的大海吞没我,让我永远无法离开,清醒着沉沦下去。”
“时时你……”
“就这样强迫我吧,你带我走,我可以接受你所有的一切,我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那就够了。”
高辛辞担忧又心疼着,我知道我说的话就像一团乱麻,他未必分得清楚,但他也明白,我这和疯了没什么区别,他想安慰我,可又事事都无从开口,最后也只能叹气。
我苦笑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老傅死了,我以为我会很伤心的,可是渐渐的我才发现,我只在手术室为他哭过那么一次,我剩下都是在哭自己,每每想起老傅的时候,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怨他,全都是他怎样怎样做、我该怎么办,甚至于我护着长房,护着澄澄,也大多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后盾,我想我是自私的,父亲死了我都不哭,明天是他的葬礼,我在老宅里收拾东西都不想看到他,跑来这里,我也并不伤心,就像我母亲死的时候一样,我只是麻木的。”
“你是熬得太苦了。”高辛辞再次从后紧紧抱着我,我还没哭,他倒先难过的掉眼泪了。
我转身瞧着他,捧着他的脸颊抹了抹,随后将他的手放在我手腕上又背后。
“让我感受,禁锢、恐惧,还有束缚,让我知道我活着,不然,我真的要疯掉了……”我望着他双眸一字一顿道,随后,主动的吻上去。
高辛辞自然不拒绝,先是唇瓣轻轻触碰试探后,他将我轻轻抱着放在沙滩上,脚尖还浸泡在海水里,束缚的感受是他胸前的领带带来的,只是他或许还怕我是冲动,怕我到一半儿后悔要喊救命,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怕我疼,绑缚着双手抬上去的时候没用劲儿,领带松松的,连他抓着我的手咬我指节的时候都是轻轻的。
我不看他,依旧遥遥的望着天空,同我的思想一起变得很奇怪的是,今天的晚霞变得格外的长,太阳彻底不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边零零散散的坠了几颗流星,白晃晃的滑过去。
“出门的时候也没带上,又弄进去了,吃药很伤身体吧。”高辛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
他也不看我,海水在夜里的时候渐渐凉了,我的脚泡了好久、都要没知觉了,高辛辞一直揽在怀里,双手搓热了之后捂上去。
“我下次一定带上,今天出门我也没想过这个。”高辛辞说这话的时候终于偏过了头,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我脸上苍白的痕迹,随后又伸到底下去。
“没事,我那个药不管你中间有没有,都是吃二十一天,戴不戴都无所谓,等过了这个月再说吧。”我牵了牵他的手让他宽心似的。
“第二次还会疼吗?”高辛辞将我拉起来抱着,他一面问着,一面又帮我整了整衣服,将外套扣子也扣上。
“嗯。”我点点头,俯身靠在他肩上,海风拂过他也是暖洋洋的,拇指在我手心摩挲着,一道道滑过我的掌纹。
“会喜欢这样的感觉吗?”他轻笑笑问,我总觉得这样的问题不怀好意,但好像也是我不怀好意在先的,可想顺从,我又觉得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地点,我做的事情也是罪恶的,我不敢。
这次只点了点头没应声。
“那就好。”高辛辞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我:“我刚发消息,问左峤买海岛的事情,说是层层审批下来快的话半年,慢一点也不会超过一年,加上往上面盖房子啊、修路这些,可能需要两年左右,两年之后我们正好领证,领完证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海岛生活吗?那你现在的东西呢?比如……公司什么的。”我吮吸着他脖颈上的香气,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可高辛辞的语气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揉了揉我后背:“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想努力,你都不需要这些东西,那我也没什么好争的。”
“好。”我松下一口气,心里也暖了点,我抹了把眼泪,吻了吻高辛辞的脸颊。
高辛辞本意是想回我的,方才在这地方实在放不开、没能尽兴,所以身体的余热还没化开,唇齿相碰间,他的手慢慢就不老实了,肩带被拉下一半,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电话又突然响了。
高辛辞一手抱着我一手接电话,对面是左峤的声音:“辛辞,那个叫封适之的非要闯进去,我们拦不住,你注意一点昂。”
“封适之?”高辛辞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神色就变得很难看,烦躁的松开我。
这边电话还没挂断,远远的我就看见黑影走过来了,怒气冲冲的,可真等手电光打过来的时候他也评价不出什么。
我把肩带扶起来,躲在高辛辞身后把衣服整好了才回头。
封适之摆出一副恨我不争气的模样,我也无话可说,两相对峙了许久,他咬着牙才吐出一句:“先掌家葬礼的东西都准备完了,请小姐回去看看是否还缺什么。”
“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没人发现我跑出来了吧,二叔有没有问我……诶!”我还要说什么,封适之早转头走了。
我也叫不住,只好自己回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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