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二叔竟然说,要给我五成家产,那可是二房三十年江山的一半……
我当时也真是转不过弯而来了,只是呆呆地瞧着二叔替我解决后续的事情,当时就有人提出疑问了。
“二爷,您就算再把惜时小姐当成亲闺女,您总要选一个正经的继承人吧?可按照傅家规矩,继承人与其他子嗣之间所占财产份额至少是三七分,偏心偏到姥姥家的也得是四六分,惜时小姐一下子拿了五成,那惜时小姐和疏忱少爷谁才是咱们二房将来的掌家啊?”表九姑表情拧成“囧”字道。
立刻就有一个堂老叔反驳了:“二房继承人自然只能是疏忱少爷!二爷,疏忱少爷是您亲生的!他也早用继承人的身份在二房活了二十多年!您怎么能给惜时小姐半数家产呢?您这不是明摆着打他的脸么!”
“是啊二爷,您再疼爱惜时小姐,也该有个度吧,何况您也说了,惜时小姐的生父永远是长房掌家,他不是没有留给惜时小姐遗产,惜时小姐虽舍了长房掌家的位置,可自己也留了四成半的遗产,那要是再加上您这五成,惜时小姐名下的产业可差点就赶上家中掌家了!到时候别说咱家疏忱少爷,有哪个继承人还是比得上她的啊!”
“就是就是,那要是这样,咱家不如单开个四房给惜时小姐好了……”
底下或愤懑或埋怨的声音连声传上来,我似乎才回神,连忙跪着又躬了躬身道:“二叔,这么多财产我不能要……”
我回头看了眼哥哥,他更是满眼震惊,连眼眶都是红的。
“你起来,我早就决定好了,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二叔拉了我一把,随即又咳了咳面向众人:“继承人的位置我从没说过要定,从前只是因为疏忱是我独生子,你们才会这么觉得,如今我说了,时时从今往后就是我亲生女儿,那她自然也有做二房继承人的权力,我还没死呢,遗产分配我自会判断,用不着你们多嘴。”
“合着疏忱费心劳力的管了二房这么多年,你一句话就要抹掉他的功劳?傅鸣堂,他是你儿子他不是供你随意驱使的牲畜!你再疼爱傅惜时、她也不是你亲生的你搞搞清楚!哦,这倒好,她放下长房掌家的位置了,你给她当爹上赶着把二房掌家的位置送出去是吧?”二奶奶至此也忍不住了,若只是财产就算了,这是连位置也要送。
将心比心,我连把长房财产更多给澄澄都不乐意,更别说二房把半壁江山送给我这个侄女,二奶奶生气也再正常不过,二叔疼我多少还有老傅的关系,可二奶奶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甚至是恨我的。
反过来我虽然也厌恶二奶奶,毕竟她也是逼得我奶奶在傅家没了生路的凶手之一,可我并不希望二叔因我与他的母亲反目,我于是还是不能收下,可刚准备再次跪下,手腕又被哥哥拽住。
哥哥使了点力气几乎让我双脚都腾空,把我拉起来站稳后,又将我护在身后面对台下众人:“够了,这是我和我爸商量好的,时时总不能名义上来了二房,实际却拿不到作为二房子女的任何资格,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说。”
“哥哥……”
“没事,乖乖待着。”
我刚要出声,哥哥又侧着身捏了捏我手心,我也着实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么大的事,就算是我哥开口显然也是有人不服的,当即便推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开口:“疏忱少爷,虽说这是您谦逊谦让给妹妹,可是您总归也要为二房的将来想想吧?惜时小姐她甚至还没有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
“我父亲也没有说财产分配就此定了啊,但是现在,必须要给到时时应有的保障吧?至于你们说,大伯也给时时留了遗产,可那是大伯作为生父该做的,我父亲是时时将来的养父,那给到合理的财产不是应该的么?”
哥哥一字一顿道,回头瞥了眼我又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我的头,我眼瞧着他的视线悄悄偏移,表面是在看我,实际是背地里观察二奶奶,果然,二奶奶暗地里摆摆手,另一个人就等着接着上了。
哥哥接着方才的话说:“傅家选掌家,从来不在意是否亲生,都是选贤,何况时时本就是三房中嫡系子孙,不过是从长房换到二房,时时曾经也被选作长房掌家,也被长房认可,说明时时本身是有足够能力担任的,只不过她顾全大局,自己放下了,但这并不能埋没她的能力,在将来的日子,我接受和时时公平竞争,如果我输了,心服口服。”
“哥,我不需要你这样……”
“听话,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哥哥再一次按下我,方才那个提问的人的脸色顿时茄子一般发紫。
“可是……疏忱少爷,惜时小姐将来不仅要您来照顾、您来教授、最后您再把位置让出去,这未免有些过了……”
“九姑的意思就是认定、我必输了?”哥哥横眉扫过去,顿时底下一片寂静,而九姑也吸气急了似的一口气噎住,惊的说不出话来,眼见着没人再反对,哥哥才又将我拉上前,牵着我的手:“时时年纪上比我小,我接触生意也早些,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作为哥哥一定更多照顾她一些,我自然也有交代各位长辈的话,前些天时时拿私产填补家中公账,各位长辈虽是二房中人,谁敢说没占着个几十万的便宜?既然得了便宜,那就别卖乖了,听从掌家吩咐就是,哪那么多话。”
最后一句加重了一点,哥哥的脾气是众人皆知的,除了二奶奶早就安排好的人外,自然没人敢再反驳,甚至宾客都不吱声,而清云哥也不闲着,又加了一把火。
门口“砰”的一声,众人回过头去,清云哥不知道从哪儿掏了根半米多长的棍子,轻轻一挥,桌上一个装饰用的花瓶便碎了一地,他回过头来故作尴尬的摆了摆手:“诶呦,不好意思昂,你们继续,继续。”
二房的亲戚们面面相觑,哪个还敢出头?再大的气也只能咽下去,最后也只剩二奶奶安排的一位年纪较大的舅爷出来了,他拄着拐杖还拱了拱手。
“疏忱少爷,您偏爱惜时小姐,因为惜时小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委屈,这我们无话可说,掌家决定要惜时小姐也有继承的资格,我们也认同,但在继承之前,总也该要惜时小姐名正言顺才让众人心安嘛。如果惜时小姐确实可以同长房断了血脉上的联系,那底下自然不会再有闲言碎语了,当然,惜时小姐不能洗掉一身的血,我也不是要这样为难,可至少,惜时小姐该改口才是,而且,对于长房,不能再有过多接触,对长房先掌家称‘伯父’,往后拜祭也只以侄女的身份,守孝只守一年,孝期后出嫁联姻,同高家的生意往来,也改在二房门下。”
这看似是简单的要求,也利大于弊,可二奶奶是晓得的,钱财上我无所谓,但要我同长房彻底断绝,绝无可能,可我正打算以此推脱,哥哥却再一次按下我的手,我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转头又面向舅爷,一字一顿道:“名正言顺?”
“是啊。”舅爷躬了躬身。
“你骂谁呢?”哥哥空幽幽道。
顿时底下众人都猛地抬眼,又挤在一块念叨起来,二奶奶更是差点没从轮椅上跳起来,连我都不敢信哥哥会说这种话,舅爷原本也不是往那个意思去的,分明早从老爷子去世起就避讳的,哥哥甚至不该有这个概念才对,谁知他却主动提起来。
傅家的名正言顺,讲究掌家是嫡系出身,也就是如今的三房里子孙,三房外统称旁系,就算想要继承,那也得是嫡系没有孩子,从旁系过继过去且能力出众的,但这是现在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