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辛辞眼中终于有了半星闪烁。
我清了清嗓子:“我说,腻了,这个理由可以吗?”顿了顿还嫌不够似的,又接着道:“你没有不好的地方,但是我不爱你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高辛辞,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我心里从来都放不下默读,我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着,我心里、一直有个地方在给他留着,你跟我吵多少次都没用。如果没有默读,我或许可以勉强跟你过,但现在他既然回来了,我想我们的生活应该回到原来的轨迹了,你知道的,我们是原配,而你,不过是通过另类的方式得到我的联姻对象而已……”
我说着,江以南也上前揽着我肩膀,应和着我的话,刚刚好的情势立刻又过了,高辛辞愤恨的目光登时全到了他身上,我退一步,背着手将江以南扯到一边。
“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我需要时间,你别再作死了,你今天就是当他面把我睡了也没那么快断了,再多嘴一句,我就是跟他断了也保不住你!”我压低了嗓音吼道。
多苍白空洞的警告,江以南根本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大概他达到了目的,纵使我对他最后一丝好态度都消失不见,他也笑着接受了,反正,迟早是他的,是哭着还是笑着都是给他的。
我几乎想象到将来被包裹着一层白布送给他的模样,我不敢,不愿意,却又不得不走过去……
“好。”江以南僵硬的抹了把眼泪,眼角新的湿润又利落的滚下来,覆盖原先的痕迹,难堪,也扯着唇笑了笑:“我等你回来。我不介意你们再叙个旧、告个别。”
“你真的很无耻。”我撂下一句,移开视线也是极艰难的,比起他,我更害怕面对高辛辞。
已说出口的,就算是虚假,到别人眼里也就是事实,何况他心里本就埋着这么一根刺,还真是一碰就血肉模糊,我说话的间隙,他已然收起所有外露的情绪,俨然是僵直的模样,起先偏着头看向地面,随后缓缓的、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发毛。
良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需要你跟我说清楚。”他说,这种情况下表现出的竟是一种极端的冷静:“你不能就用这两句话打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躲开我的视线,过程又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后来又是哪一点让你决定跟我分手,全部都要、所有细节都不能放过,说明白,你说服我了——我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于是嘴巴一张一合,到底也没吐出半个字来,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倒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加起来也不会有这一回眼中的,他的解决方式向来是大发雷霆、用身体偿还、冷战、最后又找个契机和好,但这些又不是最严重的结果。
我不太敢想。
高辛辞会不会只是借机把我带走,又加大力度的罚我。
突如其来的干涸困在嗓子眼,我还是说不出话来,身体倒是比嘴上老实多了,慢吞吞也老实的走过去,我晓得他脾气,我现在不走,他赶明就敢冲进我家绑架我。
这事够丢人的了,哪怕有人能救我,我宁愿被他折腾一番后安安静静的结束。
最好干脆点,折腾死我算了。
到了面前我也不敢抬头,听着头顶高辛辞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尾音发颤,他扳着我肩膀迫使我靠近,而后将我身上他的外套裹得更紧了点,扣子最顶端的也要扣上,而后伸手牵我,硬叩着我五指,以最亲密的方式离开,扔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一路无话。
他没带我回家,这一趟是到了舰行,下车又牵着我到顶楼办公室,锁了门,还算轻松的带我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回屋,找了件他的衬衫扔给我。
“去洗个澡,然后换上。”
我并不吭声,捡起身边那件衬衫,许久,抵着心口往下咽了咽,转身回卧室去洗漱,故意做的磨蹭了些,我知道今晚上少不了高辛辞一顿磋磨,但也想尽量的把痛苦延后,等我出去的时候,冲洗用掉的时间也小一个小时了,高辛辞还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见我出来了,不动声色的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桌上放了水,自己喝,我还有一会儿忙完。”高辛辞不咸不淡的说。
我满脑子的疑惑,也不好问他什么,他这样,我甚至精神都有点错乱了,像是刚才的事情都是我的幻想,实际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来陪他工作的。
他没吭声,转头忙去了,我回到茶几边上,见桌上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高脚杯托着的红酒。
酒就酒吧,我昂首喝了半杯,像是度数高的,一点没准备,这半口让我呛了一会儿,捂着酸胀的鼻子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咳,好不容易才歇好了,坐在沙发上干巴巴的等,好在高辛辞没让我坐一晚上,时针走了半道的功夫,他已然走过来,鞋子停在我面前了,我仰头看他。
“好喝吗?”他问。
我照实摇摇头:“度数高,没尝出来,你不用灌我,想做什么我都认。要站着吗?”
他并不急着说话,只是将酒瓶做桌下拿起,在我面前晃了晃,重倒了半杯抿了口才笑:“我知道你酒量好,一点半点也灌不醉你,这酒不是用来灌你的。”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可实际这个时候,身体里已经冒出些异样。
烫,浑身的滚烫,四肢发软,精神却醒的越来越甚,但脑子也是浑的,具体是什么感受我说不清。
高辛辞托着酒杯底座,饶有趣味的晃了晃:“不是要说清楚么,那自然是要从一开始说明,这东西是让你回忆往昔的。”
刻意的话顿时如钢针,刺破幻想的时候一切就清楚了,要说往昔,唯一有类似感觉的无非也就是……
我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不安感摇出去,反而把药如墨般散到全身了。
“你往我杯子里放了什么……”
我瘫软的倒在地毯上,脊背处被沙发撑着才勉强坐直,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瞧着他,我能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可转念又想、这算谁辱谁?
高辛辞将酒瓶放下了,俯下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直直的看着我,冷冰冰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