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离开高家后院,覃喻杀了人,而且是高家除了辛辞之外最有能力和威望的掌家,高仲悟祖上除了高家太奶奶也是有公家的背景的,所以论公论私她都彻底没活路了,高家这边我就彻底放心。
听说出了事,江以南和封适之都跑来找我,虽然有过思想准备,但也没想到我真的这么顺利,避过众人之后往外走,封适之迫不及待就扯着我问:“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她真这么想不开?”
“反正高仲悟死与不死她都没有好下场,那不如拉个垫背的。覃喻这一辈子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终于要下去见孩子了,怎么能不带上孩子爸爸呢。”我平静的说。
“比敌人更可恨的、是背叛你的盟友。”江以南表示理解,牵着我的手讨奖励般微笑。
忽而身侧跑过去一群哭的撕心裂肺的人,我停下脚步去看,认出是高仲悟的老婆和四个孩子,最大的都二十多岁了,最小的还在怀里抱着,他一生算上覃喻是娶了三个,最后这个是图他钱权就不说什么了,发妻和覃喻哪个不是真心爱他呢?可真心错付的结果是什么?
发妻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羊水栓塞,孩子面都没见就死了,高仲悟隔了不到一年找上覃喻,又是,不负责任,自己要找寻刺激暗中苟合,出了事抛下覃喻走了,孩子被摔死了都没露一面,后面又有亲长帮忙,管着工作,供着孩子上学,出息之后娶了美娇娘,半百的年纪生了小儿子小女儿,回来给高家当掌家,面对被他辜负的女人们不仅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还揪着人家要报仇这点说人家狠毒。
高仲悟是可恨,但当我看到那群孩子,心里又五味杂陈,孩子们又有什么错呢。
在高家,掌家的位子是抢的,不靠继承,高辛辞和覃喻他们虽然在长辈退位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但那都不是继承制,高仲悟的孩子要么太小要么没出息,五房与他们是无缘了,由奢入俭难,我本想着他们最坏的结果就是以后的日子要难熬一阵,谁料不久后院子里出现疯一般的嘶吼。
我又返回去看,只见正是高仲悟那个大儿子,发了疯一样拿着砍刀冲覃喻和那几个管事喊叫,顿时心下一沉,叹了口气,高家这样的地方,一言一行都可能改变命运的。
“他活不成了。”我摇了摇头:“如果他能一直保持他那没出息的人设,高寒熵说不准会放过他,可现在他为父报仇太激进,冲覃喻喊就算了,那几个管事表面与他无冤无仇的、大概已经认出来那些不是平时的一批,只要放他出这个门去查,很容易就能发现是高寒熵配置的人手,到时候再收拾就麻烦了。”
“高寒熵也参与进来了?”江以南有些惊异、很快又收起,牵着我的手捏了捏:“斩草除根,就算他只趴在地下哭,二十多岁了,也不是管得住的年纪,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傻子、不会报仇的,如果是我要杀高仲悟,至少他那两个有记忆能力的儿子都得除掉。”
我回头看着江以南,这话虽然残忍却也是实情,我点点头。
“交给高家自己定夺吧,这事已经跟咱们没关系了。”封适之推着我们两个往外走:“早知道高寒熵也加进来,咱们今天不该凑这热闹。”
我俩没什么异议,傅家人掺和高家的事本来就是不该的,我是担心辛辞心软、以后还会有大麻烦,却万万没想到高寒熵这么激进,按说高仲悟如果还在,辛辞忙着对付他也还能给高寒熵留下个三足鼎立的局面,他却出手把高仲悟收拾了,以后辛辞的对手就只有他一个了,高二爷留下的基业虽大,但非要相争,高寒熵撑不住一年就会被吞并。
他不是傻子,一定这么做,只能是辛辞给过他什么承诺了,我早该想到的,高家不会允许辛辞一个人掌权,其实高二爷给婆婆找事之前他们表兄弟两个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总之现在这个局面,高寒熵是肯和和气气过日子也好,非要闹掰也罢,辛辞都容易对付,我没什么放不下的了,至于方才江以南说高仲悟的孩子们,他还是少想了一个的,高仲悟那个小老婆也会被除掉,五房才会彻底没落、最终拱手他人,而那两个小婴儿,也会被没有没子嗣的高家人过继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就什么都不剩了。
晚上还有宴会,高家老宅开放了前后两个花园、四方泳池和后宅门区域的几个游轮,除此之外,还有外围的一百四十五个院落共五百多间屋子供远道来的客人休息,可以说是临江这些年最隆重的一场盛会了,封适之想拉着我们走都不大合适。
看这架势、如果没有特殊事务,不留到晚上是不合适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给高家话事人面子的,反正高辛辞一定被人揪着,见不着面就不会引火,我便留下,只是想消停也是有难度的,很快一群人围上来问我的婚事,封适之提前把我的酒全都换成了葡萄汁,虽然不会醉人,可我这连着被敬了好几杯、嘴里也有点甜的发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等人走了我又以一种怨气十足的眼神看着身后不停往酒瓶里灌葡萄汁的封适之,他本人对这项“工作”乐此不疲,谁要帮他都不放心,甚至把酒倒干净都不够,还要拿水把瓶里的残酒涮干净,说是侯家那两个医生交代他的,但我寻思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我确实不会因为喝酒生病了,但我觉得我会得糖尿病。”我拧着眉头“严肃”道。
封适之头也不抬,伸手制止了我差点喂进嘴里的点心:“那你就少吃点这些,医生也说了,你要控糖,饮料都是家里给你特调的,里面的含糖量并不高,但高家后厨做出来的这些吃的我就管不了了。”
“那我饿了怎么办!”
“正顿饭你不吃,跑到这儿跟我说饿了,我上哪给你变出来?”封适之总算直起身,叉着腰十分无奈的看我,然而还没到我跟他置气的时候,江以南已经一把把我拉到怀里。
“是吃不惯高家的饭吧?我刚看你一直想吐,所以打电话叫家里厨房再做了一份,我们再待一会儿,回家就有的吃了。”江以南温声细语的说,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余光中还瞥见他对封适之扮了个鬼脸,随后就对上封适之的一句“狐狸精”。
狐狸精怎么了?现在这个时代狐狸精还能算是贬义词吗?那简直就是姐姐的贴心小宝贝!
我瞧着路过人不多,悄悄往江以南怀里蹭了蹭,可把封适之这个单身狗虐的要命,在后面不停的“咦”来“咦”去。
只是按我这倒霉体质,快活的时间过久了总得有点麻烦的,事件大小随机刷新,江以南和封适之突然噤声,瞧着我身后某处的时候我就晓得是来了,回头一看倒还好,是宋斐,举着酒杯示意我过去,我耸了耸肩,起身跟她到一处人少的矮桌前。
宋斐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长长的叹了口气:“好过难过,这些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跟辛辞在一起真是件辛苦的事情,自家的麻烦我就不拿出来说了,单单高家那群长辈就真够难应付的,又要你出身显贵,又要你知书达礼,还想你几年能生几个孩子、不要工作,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我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过那种碌碌无为、说出去只是个全职太太的人生的,我觉得那样的女人真的很苦命,没有自我,没有自由,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