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被吓到了,早就松了手,左峤为了不让他扑人还是多抓了会儿,直到火势真的蔓延上头发丝,左峤一松手,朱文青立刻一盆水泼上去,火灭了,人也整个半死,挺大老爷们坐地下、用这辈子没使过的力气嚎哭。
“是、是二爷让我这么做的……二爷说只要是惜时小姐来了,这两天就一定拦住,我没想过他是要陷害杀人啊……”
我立刻抬眼看二叔,神色复杂,说是对背叛的失望还是别的都合理,且还镇定,着实不好判断。
“看看,真是把脑子烧傻了,越说越没边,还是我替你说吧。”高辛辞亦意味不明的笑笑,冲二叔躬了躬身:“二叔,其实除了二太太和岳母,还有一个人死于长期中毒呢,我们都忽略了。”
“谁?”二叔有点看不懂高辛辞的行为了。
高辛辞一低眉,却是看向我:“林默写。”
“我哥?”
我更惊愕了,火烧活人我是第一次见,锅扣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更是活久见。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边给了二叔警告,一边也没让我在家里难堪,巧得很也好得很,威廉还瘸腿呢,一个大锅从天而降,他躲都躲不开,我都不晓得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告诉高辛辞,威廉给我讲过他这个无耻的办法由来是学着老傅和二叔杀死老爷子,现在要他哭着喊冤了。
二叔认下他这个推锅的答案了,再查下去高辛辞指不定还能给他开出多少花儿来,高家的手段他是见过的,傅家觉得火烧活人狠了,人家说不准还觉得暖和,他对卞元鹄也还有点良心,家里浓浓的烤肉味,赶紧叫齐承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不过也得是张寂张寞开办的。
二叔清了清嗓子:“威廉确实是熟悉傅家的,他嫌疑是大,可我们没有证据啊。”
“指向性的还是有,二叔,卞元鹄是在海德堡留学吧?”高辛辞面无表情的扇了扇风,等到二叔点头:“这就对了,前几年陈家出走,投奔海德堡路家,威廉是派人跟着的,也就是在那时候注意到卞元鹄,早就筹备好报仇的今日,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伊宁姐,不过出了岔子,被咱家时时这个小福星给救了,不然长房与二房有了隔阂,谁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您说是不是?”
“是了,一家人,没什么不信的,可鲁尧华这边、你还是不能证明她无罪啊?”二叔低眉笑笑。
高辛辞叹了口气招呼人给他搬椅子坐下:“我倒忘了,二叔,我毕竟不熟悉,就是听了个信,还是让鲁太太亲自跟您说吧。”
我瞥眼看,高辛辞是认真的么?鲁太太这样还能说清楚话?谁料老太太还真不知从哪儿抽出一股勇气,昂首挺胸高声说出一句:“二爷三爷,太太,我亲眼目睹齐承杀害从前的管家李元业,他不是意外去世!”
堂下又是一阵惊呼,连我都被吓着了,今天这都什么事啊?李元业到底是不是溺死的、这么多年了他得罪过多少,大伙心里都有数,可爆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人守表面和平的规矩了吗?
看来确实是没人了,高辛辞环顾一圈后深吸一口气,低头浅笑:“哦——那是大事啊,杀人偿命的,齐管家你也真是,李管家那么大岁数了能碍你什么事?他本来也活不了几年,还犯得上给自己找事。”
收拾了卞元鹄的齐承刚进门顿时感觉天都塌了,早被我嫌高砍了一截的门槛都没跨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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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辛辞更憋不住了笑出声:“我可能想明白了,你跟下毒确实没什么关系,但你要收受贿赂啊,你自然要保周林颂的,你以为他们清白,结果被骗了,周林颂他们为了报仇联合外人杀害二太太,这件事其实你不知道,你为人所利用、也是受害者。”
听着像好话,齐承赶紧点头,反正眼看着二叔是没救他的意思了,谁料下一句更崩溃。
“只是被骗就算了,受贿也还好,为了独享管家权杀害李管家,那就是大问题了,谁教你这么狠?人家是老人、更是跟着爷爷创业的功臣,爷爷还在这看着呢。”高辛辞指着身后的牌位扯了扯嘴角,牵上我的手又邀功又暗讽:“那整件事就梳理清楚了,想来鲁太太定是因为看见了齐管家行凶,而齐管家心虚才要把她卷入借欲除掉,也顺便保下周林颂他们,时时你说对吗?”
我不敢点头,抬眼还是看二叔,一败涂地了,他无话可说。
傅云嫣还想辩驳,高辛辞这点也算到了,赶在他前面俯下身看着周林颂:“那你们这群人里谁是主使谁是帮凶,自己交代一下吧。”
“都是我!都是我做的,我已经认了,云嫣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替我辩白……他们也都被我骗了……”周林颂眼睛直勾勾的,仿佛这也是什么荣耀,急着抢走了,接下来就是云嫣他们抱着人哭。
像一块带着毒的肉掉进疯狗堆里,齐声狂吠着争夺致命的温柔。
“齐承杀害李元业的事情有待调查,先押到南院,让他自己招,实在吐不出一个字再请鲁太太作证,至于外院的,周林颂立刻赶出宅门,傅云嫣等人再做定夺。”二叔闭目道。
管事们应过一声“是”,便拖着这许多人走了,哭嚎声远了,祠堂里又静下来,高辛辞把我的手松开,一丝笑也看不见,端正恭敬起身,二叔缓步过来招呼:“辛辞,今天的事让你看了笑话,不过都是自家的也不怕什么,你远道而来是为了时时生日吧?先让人准备饭菜和房间、供你休息吧。”
“不用了二叔,其实方才、我也给大家开了个小玩笑,其实我和时时昨天晚上才见,没有复合。”
“啊?”
“那你亲我妹?!”严肃的场合上冒出清云哥突兀的一句。
众人纷纷惊愕的看了一眼,连忙无视,二叔更是带着点可惜。
高辛辞顶着一张多委屈又正经的脸对着二叔的皮笑肉不笑,谦和的躬了躬身:“事急从权,万望谅解。我来找时时是为了一点生意,也赶不上她生日了,抱歉。时时,我们走吧,别误了正事。”
我还真有点惊讶他没“趁火打劫”,生生挤出更多的愧疚,垂头跟他走出沉闷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