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不停的追着落日奔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可是天边最后一点霞光也终将消逝,他茫然的停了下来,周围一片黑暗和寂静,烈不知怎的竟感到刺骨的寒冷。
斑驳的树影,簌簌的风声,烈像个孩子一样在原地茫然打转。
树的声音就像是魔音一样一只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恍惚间烈竟像是看到了自己阿父和叔父被食人族团团包围殊死搏斗的样子,鲜血,怒吼还有兽族勇士不甘的反抗,和永不屈服的骄傲……
树被咬的残破不堪的残体也浮现在眼前,渐渐的竟变成了自己阿父和叔父死不瞑目的模样,这个画面彻底成为摧毁烈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父,阿父……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起来啊,阿父,求你,别倒下……求你……”
“滚啊!不要!”
烈彻底陷入癫狂,他发疯的撞击攻击森林中的树木,一时间木屑翻飞,尘土飞扬。撞击的剧痛和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才能暂时让烈忽略内心的疼痛,最后他承受不住一般的后退半步,忽然癫狂般的疯狂啃噬自己,将自己咬的遍体磷伤。
阿父……真的太痛了……
烈真的好痛啊……
求你们回来,真的太痛了……
直到烈脱力的倒在地上,他口中的阿父也没有出现,那个会任他在身上滑滑梯,在他跌倒后会粗鲁舔舐他叫他臭小子的阿父再也不会出现了……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悄悄沉默的靠近昏死过去的烈,轻柔的舔舐着烈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滴一滴的温热落在了烈的身体上。
良久,那个身影吃力的将烈弄到背上,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冰冷的地方。
…………
“瑜,瑜,你快看看烈。”
原本照顾完叶徽南刚想躺下休息的瑜听到一阵焦急的呼声,瑜赶紧起身燃起火把,出了门,兀身上倚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血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烈?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瑜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人,怎么也跟平时强大的烈联系起来。
“等下再和你解释,快帮他治伤。”
“好,快扶进来。”
随后瑜将自己准备休息的兽皮让出来给了烈,叫兀赶紧去烧热水为烈处理伤口,自己则是在火把下将止血的草药碾碎备用。
等到兀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瑜正跪坐在烈的身边,不停的擦去虽然睁开但是却麻木无神的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烈,烈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啊。”
瑜向来感性,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挚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烈,他的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兀还好,只是他也不好受,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烈的伤口,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一旦发起高热也是会要命的。
“瑜,给他上药吧。”
兀嗓音干涩的说到,随后将盐水递到了瑜。
“对对对,得给他处理伤口。”
烈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由于撞击树木和倒在地上的原因,伤口中混杂了大量的沙石和尘土,瑜只能一边嘴上安慰烈忍一忍,一边狠下心在伤口中翻动,清洗处理伤口。
本该剧烈难忍的疼痛到了烈身上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反馈。
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心疼的无以附加。
“兀,当时他们也是这么疼。”
烈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
“不,比这更疼。”
“他们是谁,烈,你知道什么?”
“烈!你把话说清楚!”
随后不管兀如何追问,烈都一句话没说。
像是和身边两人处在两个空间一样。
处理完烈身上的伤口,瑜的情绪明显有些失常。
兀知道瑜的毛病,原来部落里的大巫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曾明确说出瑜虽然具备成为大巫的能力,但是他的共情能力和怜悯之心太强,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巫。强行为之只会为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
只是自从部落经历那场被食人族袭击的浩劫之后,所有壮年雄性全军覆没,包括永远追随自己阿父的大巫。
他们这些半大的兽人带着部落里的雌性东躲西藏,损失大半才在群敌环伺的情况下生存下来,而瑜也自请成为大巫。
再回想这一路艰辛,竟是让兀这样的硬汉也心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