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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岚宗，人妖大战战场之上，妖气渐消，血腥味却依旧浓郁刺鼻。
远方，妖兽大军方向卷起的烟尘，正缓缓沉降。
玄明真人望着那片烟尘，不解地向冲虚问道：
“师尊，妖兽此番撤退，锐气已失，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为何不一鼓作气，杀入它们老巢？定能将那些残兵败将斩杀大半，尤其是三阶妖兽，必让他们尸横遍野！”
冲虚老道立于高处，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他淡淡开口：“追？”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明，莫要被眼前的些许胜利冲昏了头。”
“那赤焰老儿孤注一掷，几乎赔上了全族的家当，如今计划落空，已是强弩之末。”
“他麾下那些妖兽，群龙无首，又伤亡如此之大，你以为它们回去之后，真能相安无事？”
冲虚老道轻轻一哂。
“恐怕不等我们动手，它们内部就要先斗个天翻地覆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我们若是追上去，固然能多斩杀一些妖兽。”
“但我天岚宗的弟子，难道就不是血肉之躯，他们的性命，就不值得珍惜？”
玄明真人眉头紧锁，仍有不甘。
“可师尊，若任由它们自相残杀，那些妖兽身上的材料、内丹……岂不都白白浪费了？”
“这可都是提升宗门实力的上好资源啊！”
“资源？”
冲虚老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玄明真人身上。
“玄明，你的眼界，何时才能不只局限于这点蝇头小利？”
“为了些许资源，便要将妖族彻底逼入绝境，让他们同仇敌忾，不惜一切代价与我们拼死反扑，你觉得值得吗？”
“到那时，我们天岚宗损失的，恐怕就不仅仅是资源那么简单了。”
“而是无数弟子的性命，是我宗传承的根基！”
“你要记住，有时候，看似退了一步，实则能保全更多，图谋更远。”
玄明真人闻言，胸中那股火热渐渐冷却下来。
他明白师尊的考量，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躬身领命。
“弟子……明白了。”
他转过身，开始沉声指挥着众修士打扫战场，收集遗落的法器与妖兽材料。
只是在他背对冲虚老道的那一刻，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
‘若我天岚宗能有两位元婴真君坐镇，师尊又何须如此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我困于金丹大圆满之境，已足足百年了……’
‘是时候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尝试冲击那传说中的元婴境界！’
玄明真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不移。
冲虚老道静静望着玄明真人指挥若定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似欣慰，又似担忧。
‘痴儿啊……’
他心中轻轻一叹。
‘元婴之境……希望能真如你如愿……’
‘为师并非不想告诉你这方世界的真相，只是……’
‘若让你知晓，这看似广阔无垠的天地，实则不过是一座精心布置的巨大囚笼，你那颗一往无前、锐意进取的道心，是否会当场崩塌，再无寸进的可能？’
他微微摇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仿佛能穿透层层云霭，看到某种令人心悸的规则。
‘罢了，罢了。有些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你若真有那份天资与毅力，能够踏出那关键的一步，自然会明白一切。’
‘在那之前，便让你……多保留几分希望与憧憬吧。’
冲虚老道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寂，也有些高深莫测。
……
自上次伏牛坊市兽潮退去，杨成就悄然返回坊市，行事低调，未曾引起旁人注意。
功劳？虚名罢了，他并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