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孙雪万万没想到,她把事情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她偷钱的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只是她自己还蒙在鼓里。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当她出现在校园时,总有不认识的同学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在班里,同学们似乎都在有意躲着她,下课后,只要看她在教室里写作业,其他同学会把自己的文具盒都收拾好放进课桌里,要知道平时大家下课就往教室外面冲,从不收拾课桌上的文具。
她能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怪怪的,只要她在,就有同学三五个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她,她一回头,那些人立马就停止了议论。
那天她去厕所,忽然有两个男生叫住她问:“你是不是叫孙雪?”
孙雪疑惑地点点头。
问话的男生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接着孙雪却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原来就是她啊,看不出来她还敢偷体育委员的钱!”
“听说她家穷的叮当响,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家里还有一个傻子弟弟!”
“啊!不会吧?一个野种一个傻子,哈哈!真有意思!”
他俩边说边笑,不时还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孙雪。
听到这话,孙雪心中就像被针刺了一样隐隐作痛,怒火“腾”地就冒了出来。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野种了,婶娘骂过她,直到今天她还一直怀恨在心。
她快步跑过去拦住他俩大声质问:“你们骂谁是野种呢?”
“吆呵!你这个小东西还挺凶的啊?”说话的是刚刚问她的那个男生。
“我骂的就是你,没爹没娘的野种,偷别人的钱的小偷。野种!小偷!”
孙雪气疯了,拾起拳头就扑了上去……
她那瘦小的身体哪是他俩的对手,拳头还没落到对方身上,她就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还没等她爬起来,她腿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啊!啊!……”孙雪抱着腿疼得在地上打滚。
那两个男生一看这阵势,知道惹祸了,拔腿就跑了。
后来还是班里的同学发现躺在地上的孙雪,去办公室叫来了刘老师。
刘老师赶到的时候,孙雪刚从地上爬起来,她浑身沾满了土,手背被地上的石子划了一道猩红的血印。
“跟我去办公室!”
孙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垂着头一瘸一拐跟在刘老师身后。
“坐吧!”
“可以啊!孙雪,听说你和六年级的男同学打架了?说说是咋回事吧?”刘老师眉头紧锁,语气却透着温柔。
“他们……他们骂我是野种,小偷。”
“所以你就动手打人家了?”
“是我先动的手,但我没占到便宜,他们把我推倒在地上,还拿脚踹了我。”
“如果我能打过他们,我就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刘老师一直绷着的脸被孙雪的话一下子就逗乐了。
“你呀!他们比你高那么多,你能打过吗?腿还疼吗?快让老师看看。”
刘老师蹲下身悉心查看着孙雪的腿。然后帮她拍掉身上的尘土,给她划伤的手消了毒,还涂上了药水。
“老师,我没事的,不疼了!”孙雪哽咽着说,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眼前的刘老师比孙雪婶娘大不了几岁,却让人感觉那么的亲切。有那么一瞬间,孙雪产生了一种恍惚感:觉得刘老师就像自己的母亲,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自己从未体验过什么是母爱。她多么希望此刻对着面前的刘老师叫一声“妈妈!”,就一声,她就很满足了。
长这么大她只拥过爷爷奶奶的爱,小时候因为叫了婶娘一声妈妈,还招来一顿打。
从那时候起,她心里就放弃对母爱的奢望,但今天刘老师温馨的举动却让她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种真真切切的母爱,重新燃起了她心中对母爱的渴望。
“孙雪,你在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