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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暮朝微微一笑:“就是你每日吃饭睡觉,法力也会增长。”
胡天道:“这又是何理?”
酒暮朝正色道:“天子,你要记下,为师这位好友名叫祁祀丰德·尺,隐居在星落荒原某处,是当世最强的冰巫,世称寒霜萨满。有朝一日,你需要去代我访他。”
胡天追问道:“可是这与功法有何关系?”
酒暮朝答道:“当年我二人年少,皆在巫塔修习。尺是个懒惰而又绝顶聪明的人,见我以《天生诀》功法进步飞速,便向我讨教,我与其亲如骨肉弟兄,担心《天生诀》对他有风险,于是向其陈明利害,谁知这小子回去以《天生诀》之理自创了一套名叫《大曝野雾歌》的功法,此后就离开巫塔,去到星落荒原了。”
胡天思考片刻,道:“星落荒原极寒,他又是冰巫,以周身极寒的环境来修炼,那便是不修而自修之理了。是不师父?”
酒暮朝微笑道:“正是此理,修炼枯燥乏味,以尺的性子,让他如他人一样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只是冥想,简直是杀了他一般。据为师上次见到他所知,他每日只是帮助那里的居民驱除魔兽,给人看看小病。至于法力修行,反正自行慢慢增长,又有什么要紧?”
胡天缓缓道:“这位尺前辈,我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巫师。巫师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大伙更轻松吗,像是火巫,有了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劈柴火?可是本应使用自己的能力让大伙活得更好的人,却每日醉心于让自己天下无敌,反而去压迫自己应该帮助的人,实是有违天道。古人研习巫术用以解放生产力,可现在这帮巫师,全然是乱了套。”胡天这些日子不光学习了巫术的理论,也学习了巫师们的历史,虽年纪尚轻,却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酒暮朝赞道:“好小子,看来你与尺会聊得很开心啊。说实话,衡量一个巫师是否伟大,哪里会看他能否毁天灭地,而是看他是否有一颗为了天下苍生的心。像尺,他守一方水土平安,已可称为巫贤了。你父亲当年仗剑天下,扶危济困,也被百姓称为巫贤,银蛟河里那条作乱的蛟龙就是他斩杀的。”
胡天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我爹他...”
酒暮朝反应过来,自知讲得陶醉,竟说出这些暂时还不能让胡天知道的事情。于是,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的事,如果你想了解,就去买一本《仗剑巫师》,那是你父亲的朋友根据你父亲早年生平写的,他那时的风头真称得上是一时无两了。”
胡天回忆了一下,那本书儿时同伴都有一本的,他只知道是讲一位大英雄的故事,却从来没有看过。原因无他,是爹不许自己看,说是闲书,没什么意义。可如今一回想,那本书的畅销,差点节选进课本,后来被打压,才不是那么火爆,近些年来,甚至被禁止阅读,可民间仍旧互相传阅。
见胡天思绪已漫出天外,酒暮朝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道:“还学不学功法了?”
胡天回过神来,忙道:“当然要学了。”
镇上的铁匠铺子里,胡锐锋得空休息了一会儿,正抹着汗。
有两个巫师闪进来,四处张望着。
胡锐锋看了看他们左肩上的徽章,一言不发,凑着炉子点起了烟袋锅,慢慢地吸了起来。
那两个巫师都已上了年纪,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给胡天检测巫师资质的李巫师,另一个明显穿戴要贵气得多,横着两撇八字胡,肩上的徽章上写着个“金”,背上披了一件龙皮做的斗篷。
李巫师看着胡锐锋道:“你这打铁的好生木讷,见了贵客不知接待吗?”
胡锐锋嘿嘿一笑,道:“过来打个物件,我自然是接待,可两个巫师大人来我这,能让我做什么呢?”
那个八字胡的巫师冲他点了下头,开口道:“师弟莫非不认得我了吗?”
胡锐锋不解道:“这位大人也学过打铁吗?”
八字胡哈哈大笑,左手从储物卷轴里抓出了把铁粉,右手捏了个诀,竟直接让那铁粉化作一柄剑刃。把那剑指着胡锐锋道:“堂堂金巫的须臾铸之术,你若说是打铁,未免太不尊重师父他老人家了吧?”
胡锐锋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八字胡见胡锐锋不说话,又自顾自道:“师父已去世多年,自是没法与你计较。可你身上带着《大化三千诀》,居然连名字都不说伪造一下,也太不拿师兄弟们当回事了吧。”
胡锐锋索性答道:“当初既然决定拯救苍生,老子就没想活着,这么多年,我本以为吴稷群能放下那可笑的执念,没想到还是不肯安心做他的阁主,一心要练那害人的功法,想你沈羽镋也算霸柳君后裔,竟甘为自己师弟的鹰犬。”胡锐锋此时眼神仿佛又恢复了当年那股豪侠之气,李巫师不禁一怔。
沈羽镋道:“祖上的荣光早已烟消云散,你胡锐锋三代忠厚为农,耽误你叛逃巫塔,与吴阁主作对了吗?”
胡锐锋不屑道:“吴稷群为人不择手段,让这种人如愿,只会苦尽天下百姓。我既出自平民之家,为何不为平民着想?”
沈羽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岂不知天下之道,弱肉强食,依附强者,自然平步青云。心慈手软,追逐不切实际的妄想,只会撞得头破血流,死无葬身之地。”
胡锐锋道:“废话说得够多了,吴稷群想要《大化三千诀》,只能是从我尸体上找线索了。”
沈羽镋脸一黑,冷冷道:“终究是同门师兄弟,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次可不光是我来了,你以为你跟你那老丈人能拦得住我们吗?十四年前你们怎么败得,这次只会败得更惨,到时候可不光是当年就死你媳妇一个人的事了。”
胡锐锋冷眼道:“你们配提她吗?”
沈羽镋左手一探,便揪住了李巫师,随后一剑将其刺死,尸体往地上一撇,道:“不要激动,好好想想怎么跑吧,你跟酒老登是舍得一条老命,那你儿子呢?”
胡锐锋昂首豪言道:“胡家祖上没出过什么人杰,但不偷不抢,更是深知天下正道,我儿子虽年少,但我自信,假如让他为大义而牺牲,他必定毫不犹豫!”
沈羽镋叹了口气,道:“锐锋,我一个当大师兄的,自是不愿看到师弟们自相残杀,但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只能由你去了。我只有一句话:师侄岁数那么小,真让他白白折了性命?”
胡锐锋不语,伸手示意沈羽镋带走李巫师的尸体,而后继续抽着烟,盯着炉火。
苇江边上,一天下来,胡天已经将《天生诀》牢记于心,且小试了几个周天,酒暮朝以法力探之,发现胡天进境非常快。酒暮朝心中十分欣慰,胡天这小子虽然正直善良,天资聪慧,但多少有些天生懒惰,却偏偏对一些“取巧之道”乐此不疲,倒真是像极了祁祀丰德·尺,若是练好了《天生诀》,未来必可与吴稷群斗法。
师徒二人一人教,一人学,皆是忘我,已足足度了一天光阴,此刻结束,二人皆是饥饿无比。胡天从地上站起来,进了厨房蒸了两块鱼干,与酒暮朝一起啃了起来。
酒暮朝也是个老不正经,与胡天就着鱼干推杯换盏了起来,说些朔国与朔国之外的世界风物。胡天于这些事自是神往,尤其是今日得知父亲之前是那样一个大英雄,此刻烧酒入喉,不禁一股英雄气荡于心间,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他那些卷轴出去行侠仗义。
可是,师徒二人都没注意,危险已经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