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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迷迷糊糊间，胡伯听到可可的叫唤声，努力的睁了睁眼，朦胧的月色下，似有一道白色影子靠近胡伯，抚了抚胡伯的头，胡伯想努力看清，可始终睁不全，迷迷糊糊间听见“老头子，我走了……”
胡伯猛然坐了起来，呼吸急促，使劲用手揉了揉脸，一头的白发紧紧贴着头皮，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汗珠从发间出发再与额头上汇合，顺着那一道道时间留下的刀削斧凿般的沟壑淌下，窗外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隐约看得见远处山的轮廓。
“汪！”可可的叫唤，将胡伯的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摸索着台灯的开关，啪！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小半个房间，胡伯看了看可可的小窝，并没有发现可可的身影，余光一撇，陈洛那边一个白色的身影晃来晃去。
胡伯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陈洛那边，随即蹲了下来，拍了拍可可的头说道“你不睡觉，搁这溜达啥”
“汪”可可舔了舔胡伯的手，又对着陈洛叫唤了一声。这时胡伯才发现陈洛一点动静都没有，奇了怪了，老婆子平常一点动静都会醒，都这样咋还睡啊。这样想着，胡伯抬起手来拍了拍陈洛的被子，发现还是没有反应。
“老婆子？”胡伯轻轻唤了一声，依旧安静。胡伯轻轻拉开被子，这才发现，属于陈洛那一边的被子已经全是血迹，陈洛的嘴角还留有淡淡的血迹。“汪”看到这一幕，可可也是急促的叫了起来。
胡伯怔了一下，嘴唇开始发白，颤抖着双手摇了摇陈洛，“嗯~”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从陈洛嘴里发出。“老婆子！撑住！撑住啊！”胡伯焦急的说道，随后连滚带爬的到客厅拿起电话打起了120
交代好地址细节，又去敲响了对门。碰碰碰！碰碰碰！每敲一下，胡伯的心就乱一下，他很怕，怕这个朝夕相处四十多年的老伴离自己而去，脑海中与陈洛的往事一点点浮现，这无疑更加加重了胡伯焦急的心。
胡伯大喊道“平安！如意！快开门！小洛出事了”“快开门！”
嗒！门打开了，如意，平安睡眼惺忪的看着满脸老泪纵横的胡伯，睡意一下子消去，如意连忙问道“怎么了，胡伯，出什么事了”
胡伯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意，你洛姨，她……她……”
见状如此，如意直接越过胡伯，冲进对门中，踢开半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陈洛身前的一片血迹，可可正焦急的舔舐着陈洛的脸庞，如意立马走了过去，先是探了探鼻息，一小股微弱的热流，掠过手指，如意缓了口气，这时平安也扶着胡伯走了进来。
“洛姨，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如意向胡伯问道。
“不知道，我听见可可在叫，于是起夜看看可可，一回头就看见小洛这样了”胡伯声音低沉道。接着又说“我已经叫救护车了，老婆子会不会有事啊”胡伯眼泪又流下来。平安轻轻拍着胡伯。如意说道“胡伯，你先别着急，咱等救护车来”
如意轻轻把被子掀开，又找来湿巾把陈洛嘴角的血迹擦去，是了，除了安慰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有时候，无能为力从来都不是一句轻松的话语，三人围坐在床边，可可趴在一旁，不时抬起头看看陈洛，又看看几人，见没有反应才低下头去。可可是不喜欢这样氛围的，像外面的月色一样，总是避免不了沉重。
救护车尖锐而急促的“呜哇——呜哇——”声由远及近，打乱了寂静的夜，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陈洛小心翼翼的抬上车。
天色渐亮，待环卫工人隐去了一批之后，街道上人才开始缓缓多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小摊如春笋般冒了出来，“老板这些都来一些”平安买了些包子和豆浆又挑了几个鸡蛋，往医院走着。
浓烈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楼道，一个又一个的护士从平安身边路过，开始着他们每日的工作，头顶的灯总比外面的天还要亮上些许，平安走着，也想着，亮一点就能更看得清些路吗？可是那些个暮色之年的老人看得清吗？匆匆一瞥，病房里常住的还是老人居多，大抵是能的吧，平安自我安慰着。
平安走到手术室门口，见灯还亮着，对两人道“姐，胡伯吃点东西吧”。平安将吃的递过去，如意拿了一个鸡蛋一杯豆浆，胡伯没接只是焦急的看着手术室，“胡伯你就......”如意话还没有说完，嗒！手术室的灯牌熄灭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询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都是”如意接话道。
“行，我长话短说，情况是这样，病人呢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这个病有点麻烦，准确来说是很麻烦，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再一个就是治疗的事我一会再和你们说，我姓王，一会你们直接到办公室找我就行”王医生说完这些径直就走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小病还好，但是这次的情况比他来时想象的还要复杂，以至于现在身心俱疲。
不一会陈洛就被护士推了出来，身上插着呼吸机，几人跟着一路到了监护室，护士小心的交代着，“现在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可以探望但是尽量不要吵到病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护士站”
几人应声回到，护士走后，胡伯眼神落寞的坐在床边，轻轻拍着陈洛的手，喃喃道“怎么好好个人，说病就病了呢？”
平安和如意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站着，听着，看着。不一会刚刚离开的护士又折返了回来，“那个？你们谁来个人，王医生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护士看着几人。
这时胡伯将陈洛的手放进被子，慢慢站了起来“我去吧”。胡伯转身正准备走，如意说道“平安，你在这里看着洛姨，我陪胡伯去一趟”。俩人就这样跟着护士走了，平安坐在凳子上，看看洛姨，又看看心电仪那上上下下起伏的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内，王医生看着一张张检查报告，眉头一直紧蹙，好一会，才放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对俩人道“现在呢，基本可以确定，病人是癌症，还是晚期”
怦！胡伯的心猛然紧了一下，随即感觉两眼发黑，踉跄了一下，如意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胡伯，胡伯始终不敢相信一个整天没事就爱走走游游的会一下子得这样严重的病，也不愿相信一点征兆都没有，平时也就天冷咳嗽一会。
如意看向医生问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嗯，就目前来看，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加上老人的情况，我们这边的初步建议是保守治疗，情况好的话病人的寿命可以延长到几年，但具体方案还是得病人和家属下决定，随后我们会就这个病情开一个会议，给出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法”王医生说道。
“最坏的情况呢？能活多久？”胡伯声音低沉的问道。
王医生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不超六个月，但是也不排除有奇迹发生，毕竟现在还没有发现癌细胞有转移的情况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