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灰白色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一个穿着白色罩衣,缺了一条右臂的男人面目狰狞,动作滑稽地从墙洞中冲了出来,在草坪上肆意奔跑。他右肩上的伤口看上去愈合已久,但姿态体势却笨拙得像是刚刚断臂,还没有适应新的平衡。
埋在草坪上的仪器泛起红光,百米开外,方形建筑的天台上,数台自动机枪低下枪口,瞄准着男人缓缓转动。
男人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他扬起左手,一个微不可察的东西被垂直抛起。
“逮到你了。”
机枪在同一时间喷吐火舌,男人脚下溅起几人高的草土,他几乎瞬间被打成了一团脏雾。
数秒后,机枪停火,几个穿着胶鞋和一次性防护服的人拎着形似吸尘器的仪器上前,在男人的尸体周围搜寻起来。很快,他们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一个人弯腰把它捡起,那是一枚硬币。
那人擦过硬币表面的脏污,一个笑容夸张到瘆人的小丑图案显现出来。他把硬币翻面,另一面的图案里,小丑嘴角下撇,表情极尽悲伤,眼中却藏着嘲笑。
那人朝向方形建筑高举单手,随后走回了破洞的墙壁中。
白河谷实验室,中央大楼,监控室。
最中间的大屏幕上,一只手举起了小丑硬币。安迪拨动摇杆,把镜头拉远,接着按下按钮,屏幕中的画面闪烁一下,切换到一间洁白的房间。
房间中央的地面上放置着一个边长两米左右的正方体铁笼,铁笼里摆着一个麻布面的单人沙发,一个穿着全套西装的男人颓坐在上面。
男人有一头杂乱的褐色卷发,白人。他没有系上外套的扣子,脖子上搭着的领带也没有系上,他的西装即使在监控中也显得不合身和廉价。
安迪咽了口唾沫。
一个男人背对画面走进房间,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押着他。那人的双手背在身后,进入房间后,防护服解开了他的手铐,他立刻手舞足蹈地转身打起手语,但没有人搭理他,两个防护服很快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哑巴看向笼子里的西装男,迟疑地走近,他抓住笼门的栏杆晃了晃,伸手抚过门上的密码锁,随后向西装男打手语。
西装男没有回应,只是时不时重重地叹气。
很快,哑巴的动作迟缓起来,他垂下双手,也开始叹气。数分钟后,他上前一步握住铁笼的栏杆,重重地把自己的脑袋撞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
血液溅到西装男的脸上,领口,他仍然无动于衷。
没过多久,哑巴便倚着栏杆缓缓滑落,倒地。防护服进入,在一块板子上记录了什么,随后拖着哑巴的脚离开了房间。
地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安迪入神地看着屏幕,不知过了多久,西装男忽然毫无征兆地抬头,看向了监控。
安迪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沮丧的情绪,他心脏绞痛,鼻头发酸,一滴泪流下眼角。
他手指发抖,抽搐。他艰难地按下遥控器,画面变换,他剧烈地喘息。
“呵呵,真险啊…差点把自己玩死了。”安迪扭头说道。监控室里还有四五个人,他们保持着不尽相同的坐姿,全身都被一件极厚的,类似宇航服的衣服包裹着。
衣服的外侧缠绕着不少纷杂的胶管,关节处则撑着许多金属细杆。液体在管内流动,细杆处的排气声不时响起,那些人在这身衣服的推动下不停地做着细微且随机的机械运动。
就像是在冒充活人。
监控室的门向两侧分开,一个脸颊棱线分明,神情自信而冷酷的金发白人男子走了进来,语气平稳:“别打扰我们的英雄,安迪。”
安迪向旁边一步,让出主控台:“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基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