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系上扣子,四下望去,天地广阔而昏暗。这里已经几乎看不到高楼的霓虹。
他走向车库的后门,心中暗道此处的伪装真是严实,自己多半已经踩在角斗场的正上方了,却感受不到脚下有一点动静。
后门没锁,把手一拧就开。他走进室内,里面一片漆黑。
忽然,只听吱嘎一声,门在他身后关闭。
他冷静地等待着,数秒后,车库内的吊顶大灯依次亮起,照亮了车库里的一台色泽斑驳的秸秆粉碎机,一把银灰色的,固定在地上的金属座椅。以及座椅旁边,陈列在等高的金属台上的,一排闪着寒光的工具。
车库里站着几个身穿防水围裙的人,但喊出男人名字的声音在他背后。
“罗斯。”
男人摘下面具,缓缓转身。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麦克扯了扯手上的橡胶手套,走到台子边,随手拿起了一把钳子,指向座椅:“坐。别客气。”
……
还在山脚下时,伊迪娅就已经能听到重低音音响的鼓点了。山顶的碉堡被装饰得颇有墨西哥风情,门口整齐地停着几十辆汽车,每一辆里都坐着一位司机。
她戴上面具下车,穿着白西装的侍者将她带进庭院。
正戏还没开始,许多男女正在修剪整齐的园林中搞耍。他们中的有些人没带面具,有些甚至没穿衣服。那些都是碉堡主人专门豢养的宠物,专门供来此娱乐的客人们享用。他们都经过精挑细选,乃至放到门口的好莱坞里都个个有一夜成名的潜力。
在这种场合,女士独自一人行动无疑是很不合理的。即使是那些分开过来的女眷们,也都在庭院门口等到了自己的男伴。一些久没等到的,干脆就随便拉上一个刚到的陌生人。
对她们来说,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过了门槛的,面具下是谁不重要。
伊迪娅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当她走过一棵棕榈树时,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你变的是谁?”伊迪娅问道。
“约翰·吉尔伯特。”魔鬼的声音在面具下依然清晰,“现在已经没人记得他的脸了。”
他们在侍者的指引下走下一条蜿蜒旋转的楼梯,楼梯是用石砖砌成的,表面略微潮湿。
大约往地下走了几十米,他们到达了地牢。走廊两侧插着火把,火把下晦暗的牢房内关押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人。
他们有的长了三条胳膊,有的没有眼睛。每个人都被按照各自的特征用铁链牢牢束缚着,挣扎扭动只能发出金属摩擦的咯吱声响。
走廊后是一座铁索吊着的木桥,桥底下水波荡漾,映着破碎的火光,黑色的鳄鱼脊时隐时现。
桥后有一扇铁门,铁门后豁然开朗。
宽阔的圆形阶梯式水泥地面向圆心沉降,到半径二十米时向下凿出深约四米的高墙,一圈圈镶嵌在墙中的大功率探照灯蒸着白汽,将角斗场上的每一分景象都照得纤毫毕现。
此时的观众席还没坐满,但已有人聚在一起振臂欢呼。
伊迪娅往下看去,只见鲜血已经被翻炒得十分均匀的白沙地上,两个健壮的男人正纠缠在一起,他们浑身涂满了油,肉体在聚光灯下光滑而饱满。
伊迪娅看着他们,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在一次数学作业上解出来了五只腿的兔子和三只耳朵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