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贯和胖子陆洋吃完了饭,胖子提出交换一个联系方式,陈一贯点头答应,掏出了手机,报了自己的号码。胖子在输入的时候,忽然接到家里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硬是挂断了五次才完成输入,看得陈一贯满头黑线。
出门告别,陈一贯目送胖子飞身上了一辆快开走的公交车,转身施施然向家里走去,依旧是灰蒙蒙的天,时明时暗的路灯。
陈一贯哼着小曲,独自走上漆黑的楼道,用钥匙开门,脱鞋换鞋,在只摆着一张小桌子和椅子的客厅里站定,拿起了桌上一个的相框,看着里面泛黄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奶奶,今天我找到正式工作了,是宁氏集团,虽然不是体制内,但也是一家大公司啦。您放心,我一边上班还是会一边学习,争取早日考进体制,端上铁饭碗的。”
陈一贯带着笑意的口吻停了下来,声音变得深沉:“我知道,这样有些冒险,但是我心里有数。您选择离开之后,我也领悟了死亡的意义,现在的我不再畏惧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往前走一步呢?在更高的平台,确实有更大的暴露几率,但是也更有希望先一步发现‘他’,不是么?”
“您放心,我一切都好。今天还交了一个朋友,他叫陆洋,是个胖子,是您最欣赏的顾家型,您一定会喜欢他的。”放下相框,陈一贯准备回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相隔两条街道的小笼包店旁的小巷里,戴着鸭舌帽的少女从黑暗中走出。走到草草修补的墙壁边时,抬头看到已经有十几辆车,几十个人,密密麻麻地以半圆形包围在前方,身后也影影绰绰。
相貌阴鸷的青年一身黑衣,从人群中走出,与鸭舌帽少女对立而站:“真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原路返回?真当我们爆裂帮是吃素的?杀了我们的人,不该给个交代吗?”鸭舌帽少女低头不语。
阴鸷青年以为镇住了她,语气更加嚣张:“说吧,你是哪个地方的?”
少女忽然抬起头来,带着微笑,轻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分析我的战力,居然有胆量来这里堵我的?是根据让那几个废物一招毙命的最低力量推算出来的么?”
阴鸷青年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强撑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少女的笑容绽放开来,声音清亮:“我的意思是,像这种事情,你们应该考虑的是上限而不是下限。”说罢,少女就已经动了,周围的人见她动作,就想围上来,刚作势却又站在原地,因为阴鸷青年已经被少女卡住脖子高高举起。
阴鸷青年完全说不出来话,周围的人七嘴八舌,挥舞着武器指着少女威胁着,“快把坏哥放下来!”,“不然要了你的命!”
少女歪着头看看,笑了笑说:“好的呀~那你们快来吧~”说罢松手,阴鸷青年掉落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一阵猛烈的咳嗽,稍加缓解之后,抬起头来正要说话,瞳孔中看到一只36码的鞋子带着音障产生的空气墙过来了。
少女一脚踩下,只听“砰”的一声,青年瞬间化作一滩碎肉,地上出现一个大坑,飞溅的血肉和地上的裂纹,朝着周围几十个人蔓延开去,所有的人都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最前面的人依然被溅上了许多灰尘和不知名的血块。
一个小弟拱了拱前面形似小头目的高个壮汉,轻声问道:“大哥,怎么办?打还是跑?”
“打个屁!”头目两腿发颤,脸上冷汗直流,“随便一脚,就像轰了一炮,这哪是我们能干得过的?”
少女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这个小头目,眼带笑意。小头目被他一盯,差点吓得跪下了,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姑奶奶,我们都是被这个傻子叫过来的,您千万别迁怒我们啊,我们要早知道您老是这个实力,打死我们也不敢来呀。”
少女笑容一敛,冷声喝道:“滚!”一群人如蒙大赦,纷纷上车,才十几秒,就都消失在了视野里。
少女等他们走了之后,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去,这时街道边一个路灯上的亮块侧面,忽然鼓动起来,翻转露出了十几个颜色各异的瞳孔,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血坑,又纷纷转动,向少女的方向望去。少女脚步一滞,侧头看来,只停了片刻,又向前走去。
站在客厅里的陈一贯睁开眼睛,视角回到自己身上,“挺有想象力的小姑娘,有意思,不过,不是‘他’。”
第二天早上,陈一贯无奈地又吃了一碗浇头面,因为小笼包店的老板已经垂头丧气地关店了。
“明天吃豆花泡油条吧~”吃完早餐的陈一贯,步行三个街区,在公交站台上了宁氏集团的班车,又过了十几站路,胖子陆洋上了车,看到坐在后排的陈一贯,眼睛一亮,随即点头哈腰地坐到他身边。“大哥这么早啊?”陈一贯哼了一声:“早上就这么一班车,不早难道走过去吗?”
胖子讪笑了一声,陈一贯继续说道,“今天带饭包了吗?”
“带了带了。”胖子献宝似的拿出了带的网兜,打开让陈一贯看了一眼,“今天特地多做了好几个,里面还放了猪油渣,保证好吃!”
陈一贯满意地点了点头,班车很快经过闸口,到达宁氏集团新能源车分部,站台处,已经有一个穿着西装的方脸男人在那等他们了。
“陈一贯和陆阳是吧,等你们很久了,跟我走吧。”西装男将二人带上了一辆小车,车子在宁氏集团的园区里行进了十几分钟,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西装男领着二人,进了大楼里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仓库的地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块。
胖子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缩着脖子问道:“今天要学什么?”
西装男笑了一声说:“既是学习,也是工作。免疫体人才十分紧缺,我们有许多级别较高的块,定性和料理都需要免疫体来进行,今天我们先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
他带着二人,来到几十个贝壳形的块前,“这叫蚌块,壳内的感染力极强,其中也蕴含着十分珍贵的块珠,块珠很便携,能量极高又十分稳定。如果用工具进行蚌块的拆解,即使完全由其他种类的块所制成的工具,蚌块也会自我保护,把体内块珠吸收,几个月后才能重新凝聚。目前已知的提取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免疫体把手伸进去,才能将块珠安然无恙地取出。”
西装男转身面向两人:“虽然昨天,两位在皮块下幸存,但是免疫体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蚌块就是最好的选择。即使出现什么问题,最多损失掉一只手嘛。两位放心,即使失败了,我们集团也会为两位提供脊髓液,足够长出新的手臂,而且两位依然能够作为我宁氏集团的普通员工继续工作。”
宁氏集团办事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让胖子的心虚少了很多。这时陈一贯忽然问道:“计时还是计件?”
西装男被问愣了,“啊?”
“一般免疫体每小时可以抠出多少块珠?我要算一下今天的工作量。”
“咳咳。”西装男回答道,“虽然免疫体不受浸染,但是从蚌块中挤出块珠,并且拿出来,还是需要一定技巧的。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蚌块的组织吸住整个手臂,直到你松开块珠,才会放你出来,这个取珠路径需要靠自己慢慢摸索,一般来说新手的话,一天能处理两到三个蚌,每个蚌里面的珠子也就四到五颗。”
陈一贯点头,表示他有数了,二话不说就坐在地上,将手伸进了蚌块,西装男愣在原地,他还没有教陈一贯一些基本技巧怎么就上手了?
似乎知道他的疑问,陈一贯头都没有回:“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话间,右手已经捏着一粒块珠出来了。西装男再次震惊,“这么快?”
陈一贯回过头问他,“我处理完三个蚌块之后,再处理其它的是不是应该加钱?”
西装男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是,是吧?”
“那一个多少钱?”西装男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沟通了一会儿:“从第四个开始。一颗珠子100。如果能掏干净一个蚌块的话,总共给你800。”
“好嘞~”陈一贯左右开弓,左一个,右一个,十几分钟,就取出了六颗蚌珠。“这个干净了,下一个。”
胖子和西装男在边上,人都看傻了,胖子也有样学样地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去,手掌感觉到一阵酸性的刺激,吓得他立刻拔了出来,看了看手上透明的粘液和安然无恙的手掌,他才壮着胆子又伸了进去。
摸索半天,感觉手背碰到到一个硬物,抓住摸了摸,是包裹在一块肉里的一颗珠子,他捏住那块肉,轻轻一挤,珠子滑了出来。他抓住珠子,刚要往外拿,整条手臂和手掌就感觉到被收紧的组织给拘束了起来,他赶紧松开手,收紧的组织又重新放松,他轻轻地抓回珠子,反复试探,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满头大汗地取出了第一颗块珠。
回头正要炫耀,看到陈一贯已经在拆第六个了。忍不住嘀咕道:“大佬就是大佬。”
陈一贯哼着小曲,一边开蚌,一边算着钱,耳边似乎有钢蹦雨落地的悦耳声音,让他心情大好,这时候,他才深切的感受到那句话:上班使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