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骄好奇地问。
“这种人会得寸进尺的,今天你让他贪你一块七,下次他遇上别的什么人,只要是好欺负的,他张口就给你涨十块!”尤加利声音急促,又变得有些恼火,“我就是要叫他知道有些人他拿捏不了!”
“万一他跟你动手——”
尤加利瞪着眼睛,“他不敢!”
“你怎么知道?”
“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尤加利道,“小时候家里做一点小生意,我妈会帮忙进货,老有人看她一个人就动坏心思,每一次都被我妈指着鼻子骂回去——这种会在小钱上起贪心的十个有九个是窝囊废,你只要气势到了,就不会输。”
“你妈妈听起来很厉害啊。”
“当然了。”尤加利颇为自得,“她要是不厉害,怎么能把我们三姐弟拉扯大。我升高中的时候舅舅想让我退学去帮他做事,我妈顶着压力在家庭聚会上和所有人大吵一架,几乎把桌子掀了,她发起怒来,没有人不怕她。”
成晓淑不由得朝尤加利的方向看了一眼。
赫斯塔没能听懂几人的对话,只好在她们谈话的间隙询问大家在讲什么,林骄大笑着说,尤加利是个侠客,她是在为将来还没有走进这家店的客人们战斗,尤加利的脸一下就红了,尽管她十分喜欢这个评价,但还是立刻否定了林骄的说法。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成晓淑看向赫斯塔,“你不是不来吗?”
“不太想在家待着。”赫斯塔回答。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周六有事——”
“她要去儿童中心那边看小朋友,”尤加利主动解释道,“每周都去,几乎雷打不动的。”
成晓淑有些意外,“但你上次话剧社登山——”
“因为人家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吧。”林骄笑着道,“而理由不在我们这里。”
“什么理由?”
“没什么理由,”赫斯塔朝林骄那头投去不耐烦的一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骄再次笑起来,她实在喜欢赫斯塔这种过于诚实的反应,但在赫斯塔感到厌烦之前,她停止了拿这件事打趣。
一路上,赫斯塔不再加入另外三人的对话。她的人走在山野的小路上,心却早就飞上云端。与克谢尼娅要一起参加的那个讲座就在下周一,而她从昨天夜里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数秒。
昨天下午她和克谢尼娅在电话里聊天,就像一对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说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话语间,克谢尼娅随口提到过她周日会去自习室读文献,这句话几乎是轻描淡写带过去的,但却警钟似的落在赫斯塔心上——她那样地想见克谢尼娅,但又不愿叫她知道这一点。
为此,她不得不忍耐着去自习室制造偶遇的想法,与此同时,为了避免自己在克谢尼娅问“周日做了什么”时无话可说,赫斯塔决定用诗社的活动来充实借口。
此刻赫斯塔与朋友们走在一起,却始终感到一种空落落的孤独,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墙无端升起,挡在了她与世界之间。这种孤独将自己与所有人隔开,却将她与克谢尼娅牢牢地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