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确实是有意的。”
“很抱歉,”陈北祎的目光依旧锐利,“但我确实有我的考量。”
“请说,”赫斯塔挺起胸膛,“我在听。”
“我听莫利校长谈起过你,”陈北祎道,“她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疗兵,这次来十四区只为休养,最多一年就要调回去……这是真的吗。”
“差不多吧,也可能调到别的大区。”赫斯塔回答,“这和我的小演讲有什么关系。”
“你只在这里待一年,所有你激起的涟漪、乃至波涛,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大的影响,但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对那些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她们连续人生的一部分,她们必须承担自己所行所为的一切后果……你明白这一点吗?”
“你想说什么。”
“我请你停下来,”陈北祎说道,“不要再在学生中煽动对抗情绪,没有必要。”
赫斯塔听得莫名,“……我煽动什么了。”
“前天夜里在校史馆发生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什么事?”
“你有没有?”
“没有。”赫斯塔回答,“前天夜里我在医院照顾朋友,医院里有医生护士,有监控,我半夜离开医院后很快就回了住家,楼里也有监控,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去调视频。”
“即便你没有在现场,”陈老师望着赫斯塔,“你有没有参与前期的策划?”
赫斯塔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和我解释什么,结果没两句就开始往我身上贴些莫名其妙的罪责……陈老师,我今天来你办公室,是因为知道你切实地对一些人伸出过援手,我相信你至少不是一个坏人,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对我做出这种无端指责。”
赫斯塔扫了一眼桌面,从陈北祎手边拉过纸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住址。
“你、或者别的什么人,如果想了解我这周的行踪,就自己上门问问好了。”
“简……”
“再会。”赫斯塔起身离开。
……
出了文汇楼,赫斯塔立刻动身往校史馆走去。
还没走近,她看见成晓淑和一些同学围站在校史馆大门外。
赫斯塔几步上前,“你怎么在外面?”
“清场了。”成晓淑道,“那个老师在里面跟校领导哭呢,估计是不想被学生继续围观吧。”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在周五晚上潜入了校史馆的展厅,对他的参展作品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涂鸦。”成晓淑回答,“因为明天是正式开展日,他今天来场馆做一些最后事项的确认——然后就崩溃了。”
赫斯塔正想问细情,成晓淑忽然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
“先别问!”
两人绕到场馆后面,不一会儿,有校工拖着垃圾箱出来。赫斯塔与成晓淑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终于把那几个校工给熬走了。
两人立刻上前,彼此配合着将垃圾桶里画幅巨大的宣纸重新抽出,成晓淑已然看见了数不清的红字短语,这些鲜红的短句盖在黑色的草书上,显示出锋利的敌意:
警惕日落!警惕初阳!
警惕霜降!警惕树叶枯黄!
警惕大雪!警惕狂风!
警惕昼夜交替!
警惕湖水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