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
“取消她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日程。”赫斯塔道,“我有急事和她讨论。”
“我没有权利——”
“那你等等,”赫斯塔大步离开,朝走廊深处走去,“一会儿我让她亲自给你打电话。”
……
这一日,科维希克直到午后才起来。
对他的仆人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因为科维希克一向视早起为一项重要的美德,他曾在许多个场合向许多人公开强调过,那些总是在天亮之后才醒来的人个个懒惰成性,注定要度过极其失败的一生。
下午一点,他的男仆听到铃声,立刻走向主人的卧房。
“先生。”男仆轻声道,“您今天身体不适吗?”
“……我很好。”科维希克轻声道,“给我拿杯水来。”
男仆很快端着水壶和水杯进了房间。
“放这儿,”科维希克指了指床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男仆却没有照做,他有些迟疑地望着主人的脸:“您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或者我先帮您拿体温计——”
“好了!出去!”科维希克骤然变脸,“我什么都不需要!”
男仆向他低了低头,很快退出了房间。
午后的日光将外面的一切照得晶亮,世界显示出一种不真实的灿烂景象,科维希克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树影与天空,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微醺般的恍惚里。
这一晚他几乎没能睡着,他断断续续地入梦、醒来,尽管每一个梦都混乱不堪,但他却乐此不疲。而今,他的睡意已彻底淡去,即便他还想强行维持睡梦中的景象,身体也不再配合。他这才端起一杯水,试图用它浇灭燃起的心火。
尽管他确定自己一整晚都在做梦,但那些早些时候的梦此刻都已经离他远去了,只剩下最近的那个梦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他梦见幼年时跟随父亲去打猎,父亲抱他上马,那双粗壮的臂膀将他护在中间。
这样的事固然从未发生过,然而当他感到自己确实被父亲紧紧拥抱并寄予厚望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幸福感几乎使他流泪。他们纵马来到草原,见一只巨大的鹰从天空飞过,父亲张开巨弓,将箭矢对准猎物,却迟迟没有松弦。
“看见了吗,科维希克,”父亲说,“你要像这样拉弓。”
“看见了!”
“你来试试。”——就是从这句话开始,原先浑厚的声音被一个女声替代,科维希克惊慌地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身后坐着的并非父亲,而是身穿AhgAs制服的简·赫斯塔。
她火焰一样的头发和深湖一样的眼睛像一副烙铁,径直烙在了他的心里。
“赫斯塔……”科维希克低声呢喃,“简·赫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