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看着黄鹂,心里舒了一口气。
大家看了看黄鹂,又看了看道尔,各做各的事去了。
夜晚是道尔执夜班,这回是瑞安陪着他。
晚风吹过窗帘,丝丝冷风吹得道尔瑟瑟发抖,枕头的绵软他却感觉生疼,突然打了一个寒噤,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半坐靠在一面软面墙上,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他皱了皱眉,手心乍冷。
“克莱尔,这位就是你的师父扎里克了,希望你好好对待你的工作,认真做好报告。”,前辈雄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面前是一个瘦削的男子,长得颇为清秀,柳叶眉,淡粉薄纯,灰色的长发披在耳后,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眼里射出。
“克莱尔。”,清声清气,干净,如图松风之声。
往后退去,一步一步,声音贯穿全身,使他感到浑身瑟冷,颤抖继而酥麻。
“论年龄来讲,我比你小点,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弟了。”
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紧抿着嘴,越抿着越紧,感到上唇都快撕裂了。
恍惚中男子向湖中一跃,翩若飞鱼入水,身上衣裳在分秒中幻化为淡鳞,后腿极为舒展,似有似无,在水中上下游动。
他看呆了,不自觉地情绪激动起来。
“克莱尔啊,记住,以后你有我这个弟弟就不怕了,好好练习你的侦破本领啊。”
男人的声音在水中慢慢消散了。
“道尔。”
“道尔?”
“道尔?!”
瑞安一脸出奇地看着道尔:“你怎么了,道尔?你分心了。”。
“瑞安,瑞安...”,瑞安发觉道尔瞳孔缩小,正不自觉往后退。
“你没事吧,道尔?”,瑞安过来搀扶了一下道尔,他微热的手臂刚触碰到道尔,他就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恢复了平静。
“最近工作太劳累了,道尔你去早点休息吧,剩下我来值班。”,瑞安对道尔说。
“没事,刚才太累睡着了,冻醒了。”,道尔嘴唇微微颤动着。
第二天。
早晨,莱古瑞在窗户口看见一个独腿女人正靠着花园里的桃花树休息,他认出来这是箐螺姑娘。
“阿枫姑娘,你这是?”,莱古瑞来到屋外,与箐螺姑娘问好。
姑娘拿起两根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有些焦急地说:“先生,上次拜托你们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姑娘,你先别急,最近有些突发事情发生,你的事我们会帮你解决的。”,莱古瑞笑着看着她。
“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啊...”,箐螺姑娘突然流下了眼泪:“我们氏族马上要被亚尔克斯族赶尽杀绝了。我要替民族英雄阿尔梅声冤,我不嫩眼睁地看着...”。
“姑娘,姑娘,你先别哭,这儿不方便说,我带你先去吃个早饭?”,莱古瑞用手拉着箐螺姑娘。
“好。阿尔梅当时为了讲和,亲自前往亚尔克斯族人的领地交涉,不料却被杀害,他们族人只用一张画了盖着白布头巾的阿尔梅遗体的油画回复了我们。族人们派出了最后七位精干的男性潜入亚尔克斯族卧底,经过奋勇激战和我方族人的秘密配合,他们族的几位残余力量却带着瞎了眼的氏族继承女逃走了。亚尔克斯族一直以来对我们族的迫害,早些时期是说食用我们族人男性的肉能成仙,后来则用来祭祖,实则是为了绝了我们后。如果不找到他们,如果不找到当时邪恶驯化黑鮟的人,我永远不能为阿尔梅和族人伸冤。”。
“我懂了,现在他们对你们族还有迫害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尽可能地帮你们联系庇护地,先找个地方把家园安顿下来。”,莱古瑞说。
“不太清楚,最初亚尔克斯族并不邪恶,可是有一年,魔兽黑鮟被驯邪化出来,可当时我们族人的仆人是负责豢养天界神兽的,所以我们氏族被天界惩罚剥夺了神力。黑鮟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席卷了他们族,他们的思想似乎被同化了,据说最严重的女祭司脑子上鼓起了一个一个大的像蘑菇一样的肿包。他们开始迫害我们氏族,开始使用我们氏族男性,他把我们氏族的人放在天螺壳中烤制,然后吃掉,如果不吃就拿去祭祖。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每年派三名男性供奉他们。可有一年,他们非常残暴,把我们氏族仅存的三位族长,给...他们为了刺激我们,不再食用他们,而是把他们烧红的遗体包裹红色寿衣,让女巫在下面跳舞作乐。我们的祖辈被逼迫着看着这一切,泪水直往肚子里咽。好在我们氏族一直培养女性巾帼,以哪一天对战他们。后来,亚尔克斯族囚禁了大族长剩下的唯一幼子,阿尔梅作为公主和他们谈判,以囚禁她自己而放了她弟弟。然而亚尔克斯族出尔反尔,认为是我们氏族的族长把黑鮟驯化造成混乱,迫使阿尔梅成为罪人的后人被其他氏族杀害,把她的弟弟也杀害了。这激起了我们的愤怒,我们再也压制不住了,我们派了七位精干卧底,与他们作战多年,终于杀死了他们的氏族首领,只有几个残余势力带着氏族幼女逃走了。”
莱古瑞仔细地想了想,说:“既然你们曾经都是天族,为什么实力相差会这么大?”
箐螺姑娘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在很久以前我们族人一直是神仙的奴仆,后来因表现好而成为天族,却没有实际的能力。而亚尔克斯族在神仙界是享有崇高的地位的。”
“他们做了如此粗鄙之事,天神为什么不惩罚他们?”,莱古瑞很疑惑地问。
“他们得到了下凡历练的惩罚,但元老神仙认为我们也是引起祸患的因素之一,所以也把我们下凡了。其实刚开始并非下凡到人界,是在混沌交界处,如果表现好,还能回去。元老神仙们希望我们能够顺时而和,我们求助无望,因为他们也无法阻止天命,我对此非常怀疑。好在当时有好心的澪善菩萨给了我们一颗定意珠,他告诉我们只能让最重要的人服下,他能够去凡界重新投个好胎且拥有一定神力。定意珠现在也不知是谁服下了。后来由于亚尔克斯族实在作恶多端,元老神仙们只得把他们下凡了,但是他们也把我们氏族下凡了,原因是不希望我们氏族时间的矛盾扰乱天界的和平。可是下凡之后仍然战争不断,他们依旧用老套路迫害我们,现在虽暂时平息。但我希望能够找到亚尔克斯族变邪恶的原因和究竟是谁驯邪化了黑鮟。”
莱古瑞说:“我想,你们氏族不太可能是把黑鮟驯服。”
“你相信我们对吗?一定要相信我们!”,箐螺姑娘激动地从餐桌上撑了起来。
“我以前看过关于黑鮟的记录文献,它身上的神力很强,本身脾气就倔,就连天界很有资历的神仙都驯化不了他,更别说是你们氏族世代为仆的了,你们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去驯化它。”,莱古瑞喝了口茶。
“姑娘,正义总会到来,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事实一定会出来的。”,莱古瑞握了握箐螺姑娘的手。
送走了箐螺姑娘,莱古瑞觉得很头疼,他是地理博士,对神界的历史并不是十分了解。
另外一边,黄鹂正在调查伯尼也家族。
伯尼也家族原先是在南半球基地做皮毛生意,后来发了大财因为环境保护举家迁到了东半球比邻星中央共和国。
家族人数众多,在筛选符合特征的男性中,黄鹂皱了皱眉。
那是一位看着很安顺的男孩子,脸上透着几分稚气,头发坚挺,前段一层当下来,眼神是一种无所谓的颓废。
他的身边是他的长兄,长兄用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根据拍摄的时间,该名男孩现在大约20岁左右。
黄鹂并未找到其他有关于该男孩的信息。
这事,电话响了起来。
“黄鹂,黄鹂!哦天哪,我很激动...普瑞蒂......普瑞蒂活过来了...”,是谭雅校长的声音,略带一丝丝的颤抖。
“什么?”,手机从黄鹂的手上滑落。
不,这不可能。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怎么会活过来,难道说...?
黄鹂立刻在书架上翻出了一本书,仔细地对照,嘴巴忽然张得很大。
“校长,坏人俘虏了你女儿,并把她搬到自己基地去了,当时法医已经确信是死亡了。那么她是怎么活过来的,以及她现在人在哪?”,黄鹂很像搞清楚。
“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医生说,普瑞蒂身上有仙人的血统,被一位好心人用术拯救了才捡回一条命,但是身体会很虚弱,可能会残疾...”,谭雅校长的声音很颤抖。
医院。
黄鹂看到了普瑞蒂,她的脸发青发紫,浑身还在不断出血出水,手臂和腿上都是凹陷进去的。她的两眼凸出,嘴唇发红发紫,气都喘不出来。
医生说道:“这位病人刚才是在河边公园被群众发现的,她正躺在湖边出血,胸脯上都是大块的血斑和血往外渗出,好在群众送医院及时。不过我们医生发现,她身上被给予了某种神力,她的细胞在重组,现在坏死的部分可以重新长出新的。目前这种技术只有某些神仙氏族才能够做到,好在病人并非是纯远民血统,否则恐怕...”
“医生,这‘技术’医治能力有多强?这孩子之前是被确认死亡的。”,黄鹂皱了皱眉头。
“我已经说过了,目前只有很少一部分氏族能够做到,也并非氏族间的凡人,对已亡之人的起死回生术一般来说是要以同等代价的。目前我们医院也没有哪位神医有十足的把握来进行该术。”,医生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谭雅校长喜极而泣的神情,黄鹂却越发觉得奇怪,往窗外一看,一黑影一闪而过。
“哪里去!”,黄鹂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飞奔出去追,该黑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成一阵龙卷风了。
“锁现!”,黄鹂使出绝招,胸口一阵刺痛,隐约看到黑影当中是个银发男子,前面有搓头发当下去,回首的头显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愉悦神情。
“你!你...”,黄鹂想再往前继续,可是胸口很疼很疼,自己最近也很累,实在没有力气了。
突然那龙卷风开始刮了起来,一阵又一阵,卷得四处的纸张飞舞,黄鹂被席卷而空。
“停下!”,黄鹂挣扎着,用脚用力往下蹬,在心里默念沉地咒,却无济于事。
龙卷风越来越大,周围的一切开始混沌不清,只出现上面一个清清白白的漩涡口。极速的力量和持续的旋转.挤压,使得黄鹂头晕目眩,逐渐被它带掉了。
醒来之时,黄鹂发现自己在平地上,旁边是个黑衣银发男子。
“招了吧,你就是那个杀害普瑞蒂的凶手。”,黄鹂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黑衣男子怒吼道。
“慢着,罗丝。”,男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嗓音。
黄鹂心头一惊,难道说该男子真的是本堂组织的?
“我是擂锐(LayRay),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男子忽然转过头,脸白里透黑,垂下的一搓头发忽又飘起。
“擂锐啊,你就是那个追求普瑞蒂的男子,杀害普瑞蒂的男子,伯尼也家族的小儿子!快跟我去警察局自首。”,黄鹂奋力扑向擂锐。
男子往旁边一闪,黄鹂差点扑空。
“哦,她现在可活着。并没有证据说明我杀了她哦。如果我是她男友,我会伤害她吗?”,男子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看着黄鹂。
“你住口,等我搜集完证据,你迟早也要...”,黄鹂还没说完被打断。
“你知道吗?罗丝,那是樱井干的,他很喜欢女孩子,是我救了普瑞蒂。”,男子的声音平静了些。
“你在不恰当的时机和樱井交流,你怎么会认识他?”,黄鹂又进一步追问。
男子忽然过来掐住了黄鹂的脸,大声呵斥道:“我认识他,你忘了十多年前我的妹妹,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樱井活活的肉体折磨不堪其辱而跳楼的。”
黄鹂盯着眼前这位情绪亢奋的男子,继而说道:“你这些年,没好好学习,混迹社会了?这难道是追求真相的好方式?”
“我已经20岁了,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妹妹的仇我要报。”,男子的声音很激烈。
“你这样是不行的,出格的方式并不能解决问题。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追求,做我的秘书可以吧?从最基本的技能开始学起。”,黄鹂安抚道。
男子突兀着嘴,许久吐出几个字:“算是为了妹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