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收拾过……
所以楼道中的那颗弹头只是一个疏忽?
这位代行者的眉头渐渐皱起,突然,他在手中某页记录上停下:“这是什么?”
这页纸上画着一张陈旧的椅子,椅子前跪伏着一具受过折磨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而在画面的空白处,则用文字记录着一些描述性内容。
圣诗班的成员可不光只使用文字记载,小说、传记、散文、歌剧、歌曲、乃至各类美术绘画……这都是他们用以记录尘世,协助那位伟大叙事者修补绘卷的形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学者,还是一群艺术家。
“这应当是某种‘沉眠’仪式,我们发现了两张这样的椅子。”
在一名圣诗班成员的带领下,热纳与阿方斯绕到了高台的另一边,这里所呈现的场景与那副绘画上的内容别无二致。
“我见过类似的仪式,利用折磨他人所产生的痛苦,使仪式的参与者精神陷入特殊状态,从而进入沉眠,用以脱离现实,沉坠入接近深渊的深度——这比直接肉身进入深渊要安全不少。”
热纳脸上带着嫌恶,似乎是回忆起了之前曾经历过的场景:“这也是噩梦教派所掌握的不多的有效仪式之一,据说是从深渊学——”
说道这里,她突然顿住,沉默片刻之后,才又继续开口:“抱歉,无意冒犯。”
阿方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无需在意,深渊异端们确实曾沉迷于这种探索,而我们教会的某些典籍学说则为这个仪式提供了理论依据,但——算了,不讨论那些。”
他摇了摇头,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场,不过只是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这位代行者的脸色就渐渐凝重了起来。
“你们说,发现了几处仪式的残留?”
他后退了几步,试图从更远处全面的观察会场中央这座高台。
“两处,”有属下面带疑惑的回答,“我们推测有两位邪教人员通过这沉眠仪式进行了探索——有什么问题吗,阁下?”
“不,不对……”
阿方斯摇了摇头,视线扫过高台周围,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数量不对!”
热纳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冲众人发出了警示,然后径直走到另一张椅子旁边。
在这张空着的椅子不远处,还遗留有点点泼洒的血液和白色粘稠物,以及一些干枯泥浆一样的可疑物体。
“按照这里的布置,刚好摆放六张椅子,围绕高台应该有六处仪式痕迹才对!”
她说着跳上高台,环视过周围整个现场,语气渐渐变得冰冷:“有四位邪教徒,在沉眠中被深渊吞噬了。”
通过仪式,用意识去探索深渊,只是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但在无保护的情况下,凡人的意志根本抵抗不了来自黑暗的侵蚀,他们会被那幽邃亵渎的低语所蛊惑,直到彻底沉沦其中,甚至连带着自己的躯壳也一起被拖拽着脱离现实。
可深渊的那些幽影们,并不只是被来自现实的心智所吸引,它们虽然混沌寡智,毫无理智可言,但对于现实的向往却是类似于本能一般的存在。
四个被拉入深渊的心智,难道还不足以让那些阴影中的邪恶们打开一条通往现实的窗口吗?
可如果那扇窗户已被打开,又到底有什么东西从帷幕的另一侧跑了过来?
“阿方斯,”她看向那位异教的代行者,语气严肃,“我怀疑有上位存在的力量投射了过来,这座工厂可能就是因此而重现于城邦——”
“可是——”阿方斯摊了摊手,脸上露出困惑,“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上位存在拥有将深渊里的事物送回现实的力量,如果你的猜测属实,那位邪灵的位格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看着自己的部下不断将刚刚的发现记录下来,他又叹了口气:“总不能是这群疯子真的找到了什么‘噩梦盘亘’所在,将那位‘噩梦之主’给召唤过来了吧——哦这句你别记,我开玩笑的……这句也别记!”